洪州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
比如鍾陵縣。
(注:古鐘陵縣應該在現在的江西進賢縣。)
“可否在鍾陵縣多停留一兩日。”
玉山公主難得開口提要求。
李淨凡有些不耐。
觀察了幾日,玉山公主除了讀佛書就是舞禪杖,毫無情趣。
他急著回西都金陵。
然而,既然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要與公主同行,先走一步過於失禮。
而今,玉山公主又提出在鍾陵多停留一兩日,他心中很煩躁。
“公主,西都的景緻無有不美,鍾陵景色雖然秀麗,但只不過是凡俗之景,並沒有十分出色的名勝。不需要在鍾陵停留。”
玉山公主斜著眼瞥了他一下。
“李公子著急,可先行離開,自可以日夜兼程,儘早歸家。”
李淨凡被擠兌了一下,不知說什麼好,只能賠笑:
“淨凡並不著急,能夠隨侍公主身邊,榮幸之至,只盼著走慢一些呢。只不過體諒聖上的思女之情。”
玉山聽了李淨凡的話,冷笑。
“你可真孝順,父皇沒有你這個好大兒,真是他的損失,你不妨來給父皇做兒子,反正也姓李。在我們家,給別人做兒子,算不得什麼稀奇事。”
李淨凡面色極難看。
玉山嘴裡沒一個髒字,罵得竟然這般難聽。
誰能招架得住。
李淨凡心想:
此等女子,若非公主,就應該在寺廟終老。
進入鍾陵,縣令遠出郊野,迎接公主的到來。
“哎呀呀,公主殿下遠來此地,我等得以見到公主的天顏,真是銘感五內。”
玉山公主露出玩味的神情。
“看我一眼就銘感五內,您的五內這輩子怕是裝的東西也太多。”
縣令直接啞口無言。
公主不太按常理出牌,言行頗為怪誕。
鍾陵是官道進入洪州的必經之地。
所以官驛也很氣派。
“公主需要些什麼,儘管提,微臣竭盡全力滿足。”
玉山公主沒說什麼,只問:
“徐熙先生在嗎?”
鍾陵縣令一陣驚奇:
“公主知道徐熙先生?”
玉山公主點頭。
“我找他取一幅畫。”
宋摩詰病全好了,在車裡悶了一路,總算肯出來見見人。
聽到玉山打聽徐熙先生,宋摩詰不禁問:
“徐熙先生是誰?”
玉山公主沒理他。
鍾陵縣令怎麼也得給宋齊丘一些面子,就連忙告訴宋摩詰:
“徐熙先生是本地最著名的隱士畫人,丹青聖手,其畫技之高超,世所罕見。”
(注:臺北故宮博物院有徐熙真跡,特別美。)
宋摩詰撇撇嘴。
縣令想必是王婆自誇。
如果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他不去西都,反而窩在鍾陵這麼個地方。
玉山公主雖然眼睛不看他,卻曉得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並不是所有人都貪圖富貴,也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喜歡往都城跑。”
她淡淡地說。
李淨凡在一旁嘲笑地看了宋摩詰一眼。
這個人,和自己一樣,本來別有用心跟在公主身邊,結果接連吃癟,還不老實。
明知道玉山公主是這個性格,還不趕緊把嘴閉上。
李淨凡嘲諷的眼神太明顯,宋摩詰看了氣不過。
他忽然開口唸詩:
“鍾陵醉別十餘春,重見雲英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