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就是不明白了,既然李昪的做法給李璟的心靈造成了創傷,怎麼李璟偏偏學自己父親的樣子,對於兒子和繼承人的問題,還是含糊不清。
“在你心裡,弘冀到底算什麼?”
玉山冷冷地問李璟。
“你對弘茂又是怎麼看的?”
李璟回答不出來。
他找了一個地方坐下。
抬頭望著天空。
“我也不知道。我感覺,弘茂更像當年的我。”
李璟說不出來,弘冀和自己不一樣,所以,他甚至有些淡淡地嫉妒弘冀。
備受矚目、萬般寵愛的元孫。
自己當年並不是這個樣子。
雖說他剛出生的時候,徐知誥也特別高興。
可那時候徐知誥是養子,他又不是徐溫的正經孫子。
徐知誥當時忙著爭權奪利,對於徐景通的出生,高興兩天之後,就忙別的事情去了。
宋福金是丫鬟出身,李璟在懂事之後,就曉得母親不是後宅的真正主人。
後來,景遷就出生了,一下子搶去了自己所有的光芒。
徐知誥把滿腔父愛都投之於景遷的身上。
然後,景遂出生,長得非常像徐知誥。
男人對長相像自己的孩子,天生更有好感。
景達是祥瑞,出生就給徐知誥帶來了普降甘霖。
李璟覺得自己什麼也沒有。
他有時候甚至很惶惑,他不想爭,想要放棄,想要自我放逐。
李璟其實對皇位也沒有興趣。
他想自由地去寫詩,填詞,去遨遊江海,欣賞外面的美景。
“玉山,你可以離開家,看外面的世界。你這一路回西都,走得慢悠悠的,看到了不少好景色吧?我去問了王久安,他話不多,可也說出了許多。你們遊了鄱陽湖,水波浩淼。去了廬山,雲海層層。去了九華山,梵音陣陣。遊了秋浦河,猿啼聲碎。”
李璟的神色裡面都是羨慕。
玉山沒有接話。
“我不可能偷著教弘茂。”
她冷冷地打斷李璟的話。
李璟只有嘆息。
“我只是可憐弘茂,他一出生,生母就去世了。”
玉山哼了一聲。
“我聽說了鍾夫人的事蹟,雖然父皇不許任何人再議論這件事。可是齊王,弘茂生母的死,難道跟你沒有關係嗎?”
弘茂的生母懷孕的時候,恃寵而驕,不像個樣子。
否則,鍾氏不會非得拿著她父親滿是血腥味的大刀,要砍了對方。
士可殺不可辱,鍾夫人從小不是按照嬌滴滴的千金養的,頗有殺伐之氣。
“你故意驕縱了那個女人,她才惹下禍事。現在又偏心她的兒子。我無意評價別人的對錯,但是,有因必有果,自己種什麼因,就要知道承擔什麼果。你現在做的這一切,可是真正對兒子好?齊王,你還是想清楚一些吧。”
玉山一點不客氣。
李璟低下頭。
他理想中的妻子,應該是能與自己唱和詩詞的女人。
李璟現在特別明白姑父王崇文的痛苦。
儒雅的王崇文,像村婦一樣喋喋不休的李竹兒。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簡直是災難。
當然,鍾氏沒有李竹兒那麼不堪。
相反,鍾氏治家嚴謹,舉止端莊嚴肅。
就連宋福金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兒媳婦在治理宅院方面,不比自己差。
但,那不是李璟心中的女人呀!
就像姑姑李竹兒,她對姑父王崇文照顧得無微不至。
可她終究不是姑父想要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