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一會,才點頭說:“好吧!咱們就一塊兒走吧!”
於是韓鐵芳抽出了寶劍拿在手中,他先請雪瓶出了屋,將燈吹滅,才出來,扣好了門,他向雪瓶一招手,就先聲身上房去了,一半也是為顯示他的身手。但兩隻腳才踏到尾上,不想雪瓶已經上來了,反點手叫他,他就跟隨雪瓶腳踏著屋瓦前行。下面不是人家便是店鋪,他為使腳下不發出沉重的響聲,所以總不能快走,尤其是由這座房跳到那堵牆上的時候,他總是特別地謹謹慎慎;但雪瓶卻身輕如狸,跳躍極速,韓鐵芳實在跟不上她,可又不能嚷嚷著叫她慢些,心裡雖慌,可是不甘落後,因此腳下未免有失,就登落下了一什瓦,招得下面院子裡的狗不住亂吠。
雪瓶在前面略等了他一會兒,他才喘著氣趕上來,隱隱聽見雪瓶不住格格的笑,他就更慚愧了。
再往前走就望見大街了,有兩隻大燈籠,四五個巡夜的官人在街上走著,韓鐵芳一眼著見,胸中不禁悻悻地亂跳,雪瓶卻在一座房上伏下身來,韓鐵芳就也趕緊在她的身後趴下。
只見雪瓶轉過頭來,帶著笑音悄聲說:“不要緊!他們絕看不見,等他們走過去,咱們就跳下去。”
韓鐵芳不敢言語,下面的街本來不寬,燈籠也很亮,光都照到瓦簷上來了,幾個官人大概都穿的是皮底的鞋子,“踏踏踏”地腳步聲非常沉重,並且他們都邊走邊談。韓鐵芳的身子被瓦格得很痛,心中倒並不是害怕,明知即使被官人發現,自己這身本領雖然不高,可也未必就會被擒住,只是勢必動武,自己原是守法的人,殺強盜,除惡霸,自己都不畏懼,就是不願與官人相殺。
他屏息了半天,街上的官人走過去了,是往西去了,他抬起身來看了看,心中卻覺得更糟糕,還想在房上再藏一藏,等那幾個官人去遠,卻忽見雪瓶一跳就下去了,並大聲叫著:“韓大哥!下來吧!”
韓鐵芳也跳了下去,這裡原來就是西大街,兩旁都是沉寂如死緊閉著門板的鋪戶,他就悄聲地說:“姑娘,你快回去吧:我認得官花園,我一定會把事辦成的,姑娘你不要跟我去了!”
雪瓶卻搖頭說:“不!我要跟著您去。”說完了這句話,她往西就走。
韓鐵芳提劍在後跟隨,心裡暗想:她既也到官花園去,憑她的本事,她甚麼事不能做,何必要叫我去招得那裡的人瞎驚擾一場,惹那麻煩呢?真今人不解。這時前面的幾個官人已走遠了,雪瓶越走越快,少時又回身招手,便轉進一條小巷,韓鐵芳隨她進去,這條巷裡更黑,地下且坎坷不平,春雪瓶在前又等了他一等,等他到了近前,雪瓶就又囑咐說:“韓大哥小心一點,地下不平可不好走!”
韓鐵芳聽了這話卻有些不高興,暗想:要叫她想著我連走路都會摔跟斗,還怎能到官花園去辦事?他於是就趕到前面,忿忿地說:“你回去吧!這又不是甚麼難事,我去一會也就辦完了,你跟著我去,反倒有妨礙!”
當下也便提劍在前緊行,雪瓶卻在後仍跟著他,他走出這條小巷,卻見仍是一條衚衕,可是比較寬了,他就轉往西走去,耳邊卻又聽見了很真切的更聲。再往前走,走了不遠,忽覺春雪瓶自後邊抓住了他的胳尊,也不得不停住腳步。
雪瓶這時悄悄聲說了,她用手一指左邊的高牆,在韓鐵旁的耳畔說:“到啦!牆裡邊就是耶座綠霞樓。”
韓鐵芳仰面向牆裡去看,果見露出一角隱隱的高樓,但卻黑忽忽地沒有燈光。樓房的柳樹大概還掛著些枯乾的葉子,被風吹落在牆下,發出沙沙的響聲,往近走了一步,腳下踏著的也盡是落葉。
裡面的更聲十分響亮,韓鐵芳至此,精神益發緊張。春雪瓶的手已離開了他的胳膊,但身子仍在他的旁邊站著,並且企著腳兒附在他的耳畔說:“韓大哥你進去吧!可是千萬要謹慎些!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