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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她是羞澀,並不是不熱心,若在平時,早就要說幾句逗一逗她了,非得逗得她臉兒通紅,趴在桌上不能抬起來才為止呢,今天繡香實在沒有那興趣。她就催著雪瓶跟幼霞都去睡覺,她獨自在外屋,面對著殘燭,等候天明好託人去分頭尋找。連施媽也都睡覺去了,施媽原是江南常州府的人,隨著她丈夫到新疆來作一個很小的書吏,不料走在沙漠中就遇著了盜賊,把她的丈夫殺死,她孤身徘徊於沙漠之中,幸遇玉嬌龍經過那裡,就仗義憤慨去尋找賊人,殺死賊人無數。從那次起,春大王爺之名更大,施媽也被玉嬌龍帶到這裡來,一半是僕婦一半是客,這也是十幾年以前的事了。如今施媽聽說了恩主生死不明的音息,她也加倍地難過,跑到西屋去哭啼,忍不住發出哭聲,繡香在這屋裡都聞見了,就出屋到院子裡說:“施媽!你是怎麼啦?你的哭聲要叫姑娘聽見,她那小小的心可怎麼受呀?唉!”施媽才將聲音止住。

隔牆的雄雞卻還嗚嗚地啼著,比哭的聲音還悲慘。天光慚亮,東方的朝露,一片紫襯托著一片青,十分美麗,繡香還未回到屋內,就聽前院有人在院中“呵”的大聲呵欠,這是她的丈夫蕭千總,他們結婚已經二十年了,早先她丈夫在瑞大臣的手下作小差使,辦事還精明幹練。如今他快五十歲了,升了個千總,官兒雖然不大,可是權勢不小,所以就染上了賭博、好酒、喜歡喝早茶、懶惰種種的壞習慣,雖然他們已生了兒子,但繡香看見了她丈夫這種樣子,心裡總是難免不痛快的。

這時,多半是蕭千總起來又要去上茶館,只要一去就許在那兒賭上錢,到天黑才能回來。

當下繡香就追了出去,手扶著垂花門說:“你先別走!”

蕭千總回過頭來,笑了一笑,問說:“其麼事?你們鬧了一夜,叫我也沒大睡好覺,現在讓我上茶館散散心去吧,我好不容易盼著一年請這麼一回假,來這兒看看親戚朋友,舒服舒服,沒想到趕上這事兒,昨天半夜裡,街上馬蹄聲響和那些哈薩克的吵嚷,真像反了似的,也虧是這位縣官,要是我作縣官,可不行!我看看都不順心,我得散散心去!”

他開了門插關要走,繡香卻趕出來揪住了他,低聲說:“咱們不能竟躲著呀!得管管這件事呀!”

蕭千總張著手錶示作難說:“管?你叫我可怎麼管!春大王爺就是春大王爺,王爺的事你叫我這千總官兒怎麼管?外邊,有人敢提這個春字都怕掉腦袋,十九年啦,咱們年年來這兒住一兩個月,名兒是看親戚,其實是看主子,看王爺,我連多一聲氣兒也不敢哼。其實,連根帶底兒不是都裝在咱們兩人的肚子裡了嗎?昨兒的那件事,我就看看有點怪,那個韓某人,決不是無來由。”

繡香趕緊悄聲問:“據你看,那個人是幹甚麼來的?”

蕭千總說:“我看呀,那人也是一條綠林好漢,多半是大王爺給小王爺招來的女婿。那黑馬、寶劍、包袱都是嫁妝,琵琶就是訂禮!”

繡香一聽,她丈夫說的這話倒是很有點道理,畢竟他是個官兒。自己想了一想,從十幾年前玉嬌龍就曾在私下對自己談說過,將來雪瓶婚配之事,玉嬌龍是夢想著把她的那親生兒子尋回來給她這個女兒作丈夫的。尤其是賽八仙給她算了一個卦,暗示出她的兒子是在南方,她的這種意想愈加強烈,她路過烏爾土雅臺的時候又對自己提起了這件事,但囑咐千萬莫告訴春雪瓶,就是將來他們成了婚之後,也不要告訴他們。

不過玉嬌龍可又說:我進了玉門關,病勢要是更重了呢?那可就不能這麼辦了,也許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