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嫡妻,眾人好說歹說才作罷,一場鬧劇,方才結束。
昌邑伯府極力壓下此事,可京城彈丸之地,滿朝文武那個不曉,當面不說,背地裡對詹家多有微詞,氣得昌邑伯把兒子拘在家中養傷,不得出去,直到半年後,風言風語才漸漸平息,詹伯爺和夫人總算鬆了口氣。
詹伯爺囑咐夫人道:“看好老二,別讓他在胡鬧,等風聲平息,在尋個好點人家姑娘娶進門。”
詹夫人正想說這事,愁嘆道:“如今滿京城誰不知詹家這事,寵妾滅妻罪名扣上,誰還肯把姑娘許給咱家。”
詹伯爺摟著鬍鬚,沉思,少頃道:“京城尋不著,去遠處找找,老二見天跑去農莊,和小妾鬼混,若讓人知曉,沒的打詹家的臉。”
詹夫人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九月初十是吳府老太太壽日,吳府姑娘都要攜兒帶女趕回來給老太太做壽,親戚家女孩中著意挑挑,或者就有相當的,脾氣秉性看好了,比外面不知根底強。”
吳老太太是詹夫人的繼母。
詹伯爺點點頭,道:“夫人這個主意不錯,只是這段日子看好孽障,別讓他往農莊去。”
詹夫人答應聲,半晌,又悠悠道:“二妹嫁到西北,三妹隨沈府舉家離京去了山東,我姊妹已有十幾年沒見面了。”
☆、2 庶出的剩女
山東省東平州隸屬兗州府,轄汶上、東阿、平陰、陽穀、壽張五縣,陽穀縣臨運河,商賈雲集,書院林立,酒肆茶樓,五行八作,一派繁華景象。
城西有一戶人家,宅院佔去半條街,時孟夏,花樹生髮,沈府四下裡靜悄悄的,主子們俱在歇晌。
沈家二房地界靠上房一小跨院內,坐北朝南三間正屋,連著耳房,東西廂房也有幾間,小小院落,正是桃杏爭妍。
明間工字臥蠶步步錦窗扇半支開,幾場微雨後,窗外芭蕉新綠,微風透過竹簾縫細細飄入,堂屋臨南窗的炕沿邊,端坐著個一位姑娘,上裳茜素紅水緯羅衫,腰繫挑金枝銀線葉紗綠花籠裙,烏油髻挽珠釵,神若秋水,骨秀珊珊,幾束日光打在一張小臉上,越顯肌膚血色極淡。
她渾身上下無多餘飾物,只圓潤耳垂上懸著一對翠綠水滴耳環,搖晃兩隻紗兒子睡鞋兒,衝著亮,春蔥指挑銀針,繡一個荷包,繃布是一塊紅底黃花錦鑲邊,用銀藍亮白絲線,繡的是貓兒臥蓮圖案。
一個清秀的的丫鬟站在一旁,手執一柄白絹美人紈扇,為姑娘搖涼。
耐著性子繡上幾針,她打個哈欠,銀針戳在繡布上,隨手將活計丟在針線笸籮裡,清柔聲兒道:“沈府姑娘又不嫁平頭百姓,自有針線上的人,做這勞什子,勞心費力。”
大丫鬟繡菊見竹簾搖晃,叫了聲:“主子”,在看時,一抹淡綠眨眼就飄出堂屋門。
緊趕著也打起簾子出去,看主子徑直走去靠西花牆鞦韆架子,攤開四肢半窩在花藤編制的搖籃裡,輕輕蕩著。
她姿勢極舒服,頭頂一方藍天,澄澈明淨,不時幾片淡雲飄過,穿來已三個年頭,她早從丫鬟奶孃口中得知沈府的一些事情。
祖父沈老太爺早年間做過太傅,後辭官告老,其父在沈家行二,生母穆氏是沈二老爺的妾室,許是大宅門裡的做妾的日子不那麼好過,與三年前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自己這具身子府中上下人稱三姑娘,自下生體弱多病,經失母之痛,懨懨的病了,庶女本卑微,又孤苦無依,府上人多沒在意,等堪堪病大發了,才回二太太吳氏,請醫調治,卻迴天無力,沈綰貞已心神恍惚,不認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