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晚自習在向野手機上看見的訊息,俞遠不禁一陣心慌。
十一號,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向野要做什麼?
水珠從低垂的發梢滴下,在光滑的螢幕上緩緩滑落,向野用手指抹去那流淌的痕跡,打字回復對方:- 『盯緊他,他要是回興陽,立刻通知我。』
發完訊息,俞遠坐在床邊沉思少時,終於還是撥通了許定安的電話。
上次許定安在他這裡詢問過向野的事之後,他們就沒再聯絡。他只知道許定安找向野是為了調查常青,得知向野和洪廠涉及不深,便沒有多問。
電話接通,俞遠率先叫了人,許定安似乎沒想到他會去電,頓了片刻才應聲道,「小遠啊,有什麼事?」
俞遠寒暄了兩句,把問題扯到重點上,「下個月十一號,市裡是有什麼行動嗎?和洪廠有關的。」
「為什麼這樣問?」許定安聲音嚴肅,「你知道的,我們的任何行動都是保密的,我不能和你透露。」
俞遠緩緩道:「你上次向我打聽向野的事,和這次行動有關係嗎?」
對面沉聲良久,苦惱道:「小遠……」
「我知道了…」俞遠心中一沉,語氣不善地和許定安匆匆結束對話,轉手便結束通話電話。
一種並著憤怒的悔意蓬勃而生,他不知道是許定安讓向野幫忙,還是向野主動請纓,他是無意中牽線搭橋的那一個,可他們之間的溝通,他卻一概不知。
長街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他明明不想,也不能,讓向野陷得更深的……
流逝的時間裡,聖誕悄然而至。
興陽不怎麼過這種節日,長街更沒什麼氛圍,俞遠還是在朱姝惠一句「蘋果價怎麼突然漲這麼高」的抱怨裡,才恍然意識到這個節日的到來。
年輕人多的地方倒是熱鬧一些,高三的教學樓被學業壓得沉寂,高一高二就活潑很多,走廊上不少抱著蘋果和巧克力盒的學生,借著節日大膽地送老師、送物件。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參與度,沒想到午休過後,身兼數職的徐夢潔同學舉著一盒包裝精緻的巧克力走進教室,高舉著手臂踏上講臺,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麼回事啊?」「什麼啊夢姐?」班上的人紛紛從昏昏沉沉的氣氛中清醒過來,調笑著等徐夢潔宣佈真相。
賈仝揉著眼睛,笑道:「看不出來麼,咱夢姐這是終於忍不住,要向咱們班誰伸出魔爪了。」
「放屁,」徐夢潔笑著斥了賈仝一聲,「剛剛有個高二的小學妹,在樓梯口把我給堵了,讓我幫忙把這東西送給咱們班的——」她尾音停頓,吊著胃口。
「咱班誰啊?」不少人拍桌應和,但許多目光已經朝後排聚集過來。
俞遠手裡還握著筆,面無表情地看著注視著講臺。
向野則是環手斜靠在牆上,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顯然是剛從桌上爬起來,眼裡還含著睏倦,嘴角卻噙著笑,看好戲似地等待答案公佈。
「——俞遠同學!」徐夢潔跟念彩票似地,高聲念出了大家喜聞樂聽的名字,全班立刻「嗚呼」起來,樂的像是個個都中了獎。
「恭喜啊。」向野還十分應景地在旁邊道了聲「賀」。
俞遠用力攥了攥手裡的筆,向野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初識時以逗他為樂的那個混蛋,彷彿這些日子所有死皮賴臉的糾纏人的話和事都一朝餵了狗。
「造反啦!!」
走廊裡傳來一聲音調飽滿的怒吼,頓時澆滅了教室裡的喧鬧狂潮,夢姐被嚇得胳膊一顫,差點把巧克力盒子掀翻在地,轉身看見教導主任於中蒲站在六班教室門口,用自己快皺到一起的眉毛和頭上的聰明頂明明白白地寫著「無法無天」幾個大字。
「整層樓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