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的光線照亮屋內昏暗溫暖的空間,老式影碟機連線著的一臺老電視,還在沙沙地播放著一部黑白外文電影,嘰裡咕嚕的聲音讓來人聽得直皺眉,卻是蒙毯蓋臉睡得正香的年輕人最好的催眠曲。
來人從塑膠紅桶裡抽出自己的釣魚竿,頗嫌棄地挑開被腳,抽了抽那睡死過去的少年的臉。
「不上學,在我這窩上癮了。」
向野悠悠轉醒,感受到刺目的光線和擾人的拍打,眯眼認出來人,嘴角漫上笑意,甕聲道,「江老頭,這麼早就來餵你那塘子胖頭魚啊?」
江老頭原名江峰元,老以前是興陽長街這一片的土地主之家,哪怕家道中落,仍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仰著家裡舊產,年輕時只知道吃酒打牌,老了只管拈花逗鳥,一輩子過得優渥。
長街這片位置極佳的魚塘,便是他的私產之一。
向野和他是在棋牌室認識的,兩人雖然在年齡經歷上相差甚遠,但偏偏在下棋打牌釣魚上都能論一論知己,久而久之就混熟了。
就這間小木屋,當初還是向野幫忙一起設計搭建的,半坡翠竹掩映,浩渺煙波幾畝,頗有些「畫清月煮酒、描白雪如霜」的隱世味道。
向野簡單洗漱好走出木屋的時候,江老頭已經在池塘邊架好魚竿,坐等魚獲。
清風吹得水汽未乾的額角發涼,向野走過去,蹲在釣位旁邊,伸手戳了戳江老頭揉好的餌料。
「啪」的一聲,手上立刻捱了一拍,江老頭皮肉鬆散的眉頭朝他一凜,「人嫌手也嫌。」
向野簌簌笑了一陣兒,「來這麼早釣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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