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都被一肘重擊沖回了身,俞遠揪了下胸口半潮的衣料,把喉口的腥甜回嚥下去。
成功入籃的球落回地上,跳動著發出震耳的「咚咚」聲。
「你們輸了。」黑皮笑得一臉欠揍。
賈仝滿頭熱汗地朝俞遠走近,不服氣地瞪向黑皮,「熊驍,你們打的也太髒了。」
黑皮抬了抬粗重的眉,「打不過就說打不過,下次還是叫上向野,再來和我們叫板吧。
三對三的場面很快就要從打球進展到幹架。
突然,一旁伸出條纖細的手臂,一瓶飲料被遞了過來。
「熊驍、包成濤…」剛才給向野送水的女生此刻正站在他們旁邊,另一隻手提著個裝飲料的白色塑膠袋,「六班的向野說,請你們喝飲料。」
剛才沒看清,這會兒俞遠才確定,這女生不是他們班的。
「你到底是哪班的?」白包子語氣憤憤,「給他們六班的人跑腿。」
「要你管,你週考還想不想抄我題了?」女生被這麼一激,有點生氣。
包成濤面色一窘。
「向野說,一點小恩怨,打場球就算了,鬧下去不好看。」女生把一塑膠袋飲料塞到包成濤手裡,「你們自己分吧。」
俞遠緩過那陣急痛,呼吸有些沉重地朝場邊那個一直仿若漠不關心的人看了過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人又一次替他解了圍。
向野目光沒望向他,姿態放鬆地朝他身側的黑皮晃了晃手裡的飲料瓶,眼睛裡含著略帶警告的神色。
黑皮見好就收地彎腰從塑膠袋裡拿了一瓶可樂,隔空朝向野抬手示意一下,帶著人走開了。
「沒事吧學霸?」賈仝朝俞遠投來一個關心的眼神。
「沒事。」俞遠揉了兩下胸口的位置,垂手往場邊走。
「熊驍是四班的老大,那天在食堂掉了面子,肯定是要找回來的。」賈仝跟在他身側,「這兩天你都和七哥在一塊,他沒找著機會。其實在球場上把事情解決了也好,免得被陰。」賈仝哥倆好地攀住他肩膀,「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有七哥罩著你呢,他沒膽子真動你。」
俞遠腳步一頓,目光和兩步開外的向野一撞,心裡頓時一陣沒來由地煩躁。他拍下賈仝那隻自來熟的手,冷聲道:「別搭我肩。」
「嘿——你小子,上一分鐘還是球場好隊友呢。」賈仝一臉被用過就丟的怨懣。
俞遠頭也不回地朝操場另一頭的小超市走去。
「這小子真是拽到家了,你幫了他都不來道句謝的。不過七哥,那送水的姑娘就是經常來咱班窗外看你那個吧,怎麼?突然感興趣了……」
賈仝的聲音在身後漸遠。
俞遠胸腔裡滾動著一股異樣的情緒,不停衝擊著那塊可能已經泛起淤青的面板,一下下發出鼓譟般咚咚跳動的痛感。
他剛才分神了。
他從來都是一個專注的人,這種把自己置於險境的分神,在以往是從未出現過的。
但當時無法從向野身上抽離視線的感覺,詭異又真實。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種分神帶來的後果,還要向野來替他了結。
所以他說不出道謝的話,就連多餘的對視也避之不及。
似乎和向野認識以來的每一刻,他都處在一個被動懸浮的狀態,被動地接收關於這個人的那些隱秘往事,被動地答應對方不合理的要求,就連在那晚的出手相助,也缺乏主觀的思索。
意識讓他知道自己要和對方保持距離,可不由自主的情緒,卻把他們帶向一個愈發靠近的結果。
胸腔裡跳動的聲音像是在說:你天生就嚮往危險,你註定要墜進深淵。
他在這種不受控的被動裡,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