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發現自己的性取向之後,他漸漸開始分不清,這樣一份充滿依賴的感情,究竟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
他不知道程子凱是怎樣看出來的,可當對方提到衛恆的時候,他警鈴大作,滿心只想要捂住這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身後傳來由遠及近的引擎聲,向野直起身,轉身迎上剛剛跨下車的程子凱。
「怎麼比?」他問。
程子凱走到平坡的邊緣,視線下眺,抬手指了指半山腰那片亮著幽冷探燈的紅磚房。
「誰先到紅廠…」程子凱伸手拿起向野掛在摩托車車把上的頭盔,朝他遞來,笑著補完了後句,「誰就贏。」
雨霧下,那座廢棄水泥廠像一片遭人遺忘的曠地,即使建築林立,仍顯得空空蕩蕩。
向野皺眉和程子凱對視,抬手接過自己的頭盔,應了聲「好」,跨上摩托。
引擎聲自山頂驟響,昏暗的光線讓山體遮掩著的道路變得更加模糊不清。
程子凱騎車的時間不長,完全不是向野的對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比賽完全沒有意義。
只是當時的向野沒來得及想那麼多。
他熟練地駕駛著摩託過彎,雨滴拍打在頭盔鏡片上,又快速滑落,霧氣在一呼一吸之間顯現又消失。
幾個彎道過後,川崎已經被遠遠甩在後面,這樣領先的態勢一直保持到最後的直道,向野轉過最後一個彎,時刻關注著身後的動靜,擔心程子凱驟然發難。
可一直到達終點,整場比賽都正常得令人生疑。
向野站在紅廠門前的探燈下,直到雨霧把他的髮絲氤氳得潮透,川崎才駛入終點。
程子凱跨下車,雙手插兜,氣定神閒地朝他走近。
「你贏了。」他直白承認,臉上的表情也沒有絲毫的不服。
向野警惕地看他一眼,「那就請你信守承諾,從我眼前消失。」說完邁步即走。
風聲還沒有熄火,渾圓的前燈射出光束,把松針般簌簌而落的雨絲照得發亮,猛然間,那光束被一道人形陰影晃散。
時間在一瞬間喪失正常的流速,呼吸像是陷入失重裡,變得緩慢而異常。
向野意識到不對勁已經來不及,抬起的手堪堪碰到車座上的頭盔,就沉沉向後摔落下去。
失去視線的前一秒,他看見程子凱笑意陰沉的臉。
雨聲拍打在鐵皮屋頂上,發出震天的響動。
劈天裂空的閃電,在一瞬間將整片山林照得亮如白晝,向野被那亮光晃醒,只覺得整個腦袋像是遭人猛砸一般沉痛不已。
身前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
一瞬間,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做夢,他於昏沉中完全驚醒,掙扎身體,卻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縛在身後,難以動彈。
「別動啊。」程子凱發現了他的動作,聲音在雨聲裡顯得幽冷可怖,「你沒發現吧,我在你的頭盔裡抹了藥。那種藥會隨著你的呼吸,麻痺你的神經,讓你在短時間裡都沒有力氣反抗,甚至連大聲呼救都做不到。」
聲音混混沌沌傳入耳中,向野猛然想起比賽開始前,程子凱將頭盔遞給他的動作。
是那個時候!
此刻追悔莫及,只能想盡辦法改變現狀。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高曠的棚式廠房,屋頂向上拱起,兩側的高牆上端開著一排長形玻璃窗,此刻被雨水清洗得發亮,探燈冷光從窗戶直射進來,將一室零散擺放的廢棄機械都照得陰森可怖。
他認出這裡仍在紅廠,同時也意識到,就算自己能大聲呼救,也沒人會發現。
程子凱走近幾步,蹲身從口袋裡掏出好幾根白色針管,「這東西也是給你準備的,等你身上的藥效快消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