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他從多年前就飽受精神折磨,所以對一切細微的情緒變化都十分敏感。
俞遠把這場針對他的劃進自己的管轄,不僅僅是現在和未來,就連那些不曾參與的過去,都想一併補救回來。
可那明明和他毫不相關。
他接下來可能要做的事,更和這個天生就該站在雲端的人毫不相關。
在想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向野突然就難以抑制地激動起來。情緒翻湧的盡頭,是對自己當初以求救為餌,向俞遠博求愛意時的無限悔恨。
那些從山火之夜起就壓抑至今的恐懼、憤怒、焦慮、痛苦,全都紛至沓來,幾乎將他淹沒。
酷路澤駛到目的地時,車廂裡的溫度已經能把兩人凍僵。
向野幾乎是在車停穩的一秒,就拉開車門沖了出去。
俞遠反應了片刻,心中驟然一亂,連車窗都來不及搖上便匆匆熄了火跟上去。
腳步踏在樓梯上咚咚作響,像是胸腔裡震動顫慄的心跳。
走廊裡的聲控燈應聲而亮,俞遠終於在向野擰開房門的一瞬間,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肩膀。
老式木門幾乎是在一瞬間被撞開,力氣又兇又猛。
俞遠反手把門貫上,另一隻手將向野板正,重重抵到了牆壁上。
夜色裡,明明沒有一句爭吵的兩人,雙目赤紅地對視,像是兩隻應激的猛獸。
對峙不過幾秒,俞遠就率先發動了攻勢,他動作粗暴地咬上了向野的唇,舌尖橫衝直撞地抵入,利齒嘶磨嫩肉,在口腔裡翻攪出血腥味。
向野也毫不示弱地回擊,他雙手死死拽住俞遠胸前的衣物,血跡順著唇角緩緩流下,在滑入下頜的一刻,終於把身前的人狠狠推開。
「為什麼要走?」俞遠啞著聲音問。
向野並未回答,抬手抹掉唇角的鮮血,視線從俞遠臉上撤下,轉身欲走。
但下一刻,他的身體便被騰空架起!
俞遠將他整個人攔腰抱了起來,大步邁向床尾,扔到了被褥堆疊的床上。
一直以來向野都覺得俞遠和自己身高相仿,身形和力量也都相差不大,可當這個人覆身壓上來的一刻,少年人結實有力的四肢和飽滿分明的肌肉緊身相貼,終於讓他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差別。
他完全被壓製得難以動彈。
而俞遠手上的動作卻十分急切,徑直掀開他上身的衣料,順著脊骨探上肩胛,又一刻不停地調轉方向,朝尾椎的方向一路而下。
向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弓起了身體。
他們在醫院同住的那段時間,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時刻,深夜裡的親吻和撫摸溫柔細膩,沒有一次像這樣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向野覺得屈辱,可難以抑制的快感卻在小腹深處蔓延。
帶著薄繭的手掌明明還有涼意,卻像是攥著火苗,處處點火,從外向內地燒灼。
向野心裡升起密密麻麻的痛楚,但還是在俞遠赤紅著雙眼尋求親吻的時候,啟齒接納了對方。
他們就像兩卷在風中顫顫相擁的枯葉,同樣無枝可依,同樣破敗不堪、瑟瑟不安。
為什麼會在愛一個人這件事裡,體會到如此徹骨的絕望呢?
鹹澀的液體從鳳尾一樣的眼角流瀉而出……
他原本以為掙乾淨這一身泥,就能幹乾淨淨地和這個人並肩站在一起,可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要墜入萬丈深淵萬劫不復的。
他又怎麼捨得,讓他再陪這不見天日的一程。
「阿野,不痛…」
俞遠在無限沉溺的感官裡,緊緊握住他們彼此相抵的熱意,濕潤的唇瓣又一次摩挲他的臉頰,含吻他的淚水,沙啞呢喃:「別哭……」
有一瞬間,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