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仰面迎光,侃侃道:「今年是來不及了,等順利解決了這些事,我會回去補習,一年的時間,再努努力的話,明年沒準能考到申市找你。」
俞遠心臟就像是掀了一層喧囂的浪,層層疊疊,翻覆奔湧,卻在抵達眼前時,攤成澄澈溫柔的一汪輕拂。他靜靜注視著眼前人的側臉,向野也回首看他,展顏一笑,似乎還帶著點不自信的赧然,「政法大學考不上的話,你附近還有些什麼大學,你幫我挑一挑吧。不過別離得太遠了,你知道的,超過十公里那就算是異地戀了,到時候你……」
話音戛然而止,俞遠忽然展臂,將說話的人攬進了懷裡。
唇舌輕覆,桃花樹下,藍色的長巾垂落在腿上,覆住交握的五指。微風掃過向野肩頭的長髮,露出一截漸漸染上粉色的脖頸,他側頭輕予,在近在咫尺的交換裡,緩緩闔上了雙眼。
枝頭花香彌散,和著一切象徵春天氣息,遠遠蕩漾而去。
春的腳步走得很快。
日子只要烙上了節點,就像是翻日曆的手有了目標,時間便由此狂奔飛逝。
開庭、判決、後續處理的進度一步步有條不紊地往後走,桃花開滿枝頭時,俞遠獨自回了學校。
在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之後驟然分開,兩人都難以習慣。
是看見什麼想要分享卻找不到人時的恍然回神,也是午夜夢回攬臂尋找熟悉身體卻摸到一片冰涼的悵然失落。好在這次他們彼此知曉對方都在,每過一天,都是靠近的證明。
而分離的難耐,便只能用無時無刻的聯絡來消磨。
「好了,現在下自習了。」俞遠一邊往外走,一邊往耳朵裡塞耳機。
「怎麼上了大學還有晚自習啊…」
耳機裡傳來含著些抱怨的聲音,俞遠笑了笑,他腦海里能想像出向野抱著被子在床上滾圈的模樣,四月的a市已經褪盡了寒意,他一定又只穿一件單薄的睡衣,從浴室出來,顧不上好好吹頭髮,便貓一樣懶洋洋地趴到床上。
「我們系這個月搞晚讀活動,要求所有大一的都參加,每晚半小時。」俞遠說完,瞬間轉換話題道,「頭髮吹乾了嗎?」
他想起在醫院的那段日子,每次都是他給向野吹頭髮,柔軟的髮絲在指尖裡隨風輕拂,就像是搔動心頭的羽毛。
「吹了。」向野回答得很快,隨即報告行程地坦訴:「我下午和幾位『病友』一起去打球,吃完晚飯就洗了澡,這會兒你佈置給我的試卷都寫一半了……」
俞遠臉上笑意更甚,他走進宿舍樓,朝樓上走去。
「怎麼?」聽筒裡的話音突然向上挑了挑,「要是不相信的話,你打影片親眼看看啊。」
俞遠掏出鑰匙正準備插進鎖眼的手倏然一頓,耳根不受控制地熱了起來。前一夜在睡前影片的場景又從腦海里翻湧而出——向野一向愛逗他,僅僅是一片裸露在昏暗光線裡瓷白胸膛,和一隻故意使壞輕覆脖頸的骨節分明的手,就讓他失了控,最後只好偷偷摸摸從被窩裡爬起來,到浴室裡沖了半小時的澡。
「現在…才九點……」耳根的熱已經蔓延至側頰,俞遠才憋出了一句話。
對面似乎早就在等他的反應,話音剛落,向野便再也忍不住地放聲笑了起來。俞遠知道自己又一次中了他的計,但只是無奈卻寵溺的勾了勾嘴角,在耳邊歡快的笑聲裡,開啟了門。
宿舍裡沒有開燈,只有一名常年逃課選手——方子坤,正坐在電腦前大殺四方,見俞遠進來,忙掀起一邊耳機招呼:「遠兒,一會兒手遊開黑唄,我隊友打完這局就下線了。」
俞遠還沒來得及回答,耳機裡就響起向野的聲音,「遠兒,叫得挺親熱啊。」
俞遠眉頭挑了挑。
「就是你說的那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