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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肩頭撥出的氣息炙熱滾燙,帶起沙啞的聲音。

「那是什麼?」覃決頗感吃力,一直聽他喃喃重複這兩個字,不由疑惑地出聲詢問。

「是我的……」

向野根本沒有意識說一句完整的話,覃決也沒再問,因為他下一刻就發現自己又繞回了那間犬吠最盛的屋舍,心頭不由地揚起一陣怒火。

正當時,屋子裡也打起一道亮光。

應該是屋主人也因犬吠而起身朝外探看。

覃決瞥到那道亮光,像是找到了發洩的途徑一般,將向野放到地上,三兩步衝到門邊,大力敲響了那扇一腳就能踢開的鐵門。

「開門!」覃決出聲吼道。

「誰啊?」屋裡傳來的一個中年男聲。

「高唯住哪?!」覃決毫無顧忌,「不想死的話就起來給老子指路!」

屋裡微微一靜,半分鐘後,響起了門栓輕挪的聲響,緊接著門從裡面被開啟了,一張帶著一副破舊眼鏡的男人的臉出現在門後。

覃決目光一凜,緊盯著對方,嘴角微揚,勾出一抹極度殘忍的笑,「好久不見,高唯。」

如果向野此時此刻清醒,那他應該會注意到這個男人,他曾經見過。

這男人曾是興陽九中的一名化學老師,是高尚麵館老闆娘刑尚雲的「丈夫」,是俞遠那個青梅竹馬的高丹不辭而別的父親,高唯。

第95章 日記

夏天的腳步走進七月,興陽漫長的雨季還沒有結束。

暴雨如注,一夜過後,終於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淅淅瀝瀝的雨霧。

俞遠從一片黑暗中驚醒,目光所及,依舊是一片暗色。臥室的窗簾緊閉著,只從縫隙處透出一點點灰白的天空。

分不清是一天中的什麼時刻。

高考結束後,精力似乎就在找到那把藍線鑰匙之後徹底抽空。他開始沉迷於做夢,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至少那是他唯一能見到向野的方式。

這次的夢境並不好,他夢見向野渾身是血地躺在一間狹小潮濕的房間裡,昏迷中意識不清地呼喚他,他卻無法發出一點聲音。

不知道這樣目光呆滯地靜靜躺了多久,他才翻身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

解鎖開啟,介面停留在一個叫做「yesterday」的日誌軟體上,上面是他最近寫下的一篇日記。

『7月1日 陰

秦老師到家裡來,詢問我填報志願的事。

他們並不清楚真相,只知道失蹤的報案毫無結果,在我面前都避免談及。

我報了申市的政法大學。

時間漫長到彷彿停滯,我開始盼望開學。

惠姨偷偷和奶奶說,這也許是我情緒好轉的跡象。

其實只是因為,長街滿是他的影子。哪怕躲在這間臥室裡,書櫃、桌椅、枕頭、被褥,也滿是他的身影。

我漸漸意識到,痛苦的根源是和明明不在場的人一起生活。』

胸口一開始的銳痛,已經在時間的洗禮之下,成為一種經久不散的麻木。彷彿是區域性神經的失常,或者是傳遞功能的消失,讓人漸漸喪失感受。

他起身下床洗漱,冷水澆濕面頰。

沾著水花的鏡面裡,少年雙手撐在盥洗盆邊,因為瘦削而線條更加明朗的臉上,眼下的青黑尤其嚴重。

水流聲嘩嘩直響,被打濕的發梢水珠一滴滴墜落。

——「他在執行任務。」

那一夜在巷道中堵到許定安時,對方所說的話又在耳畔盤旋。

情緒平緩之後,他和許定安對視,平靜問道:「洪廠和俞啟東有關,是嗎?」

許定安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答案已經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