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行檢查。」
「列行檢查這麼大陣仗啊?」女人道,「你看我們這拉得都是危險品,手續齊全,都是要按時到的,沒法久停。」
「問那麼多幹什麼?」下面的人目光一凜,明顯帶著點大半夜加班的怨氣,「手續齊全就把證件全都備好,檢查過了自然會讓你通行。」
駕駛員搖上車窗,目光一寒,緊接著緩緩駛動車子,併入了右線。
「臉別那麼臭嘛,你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了,事情可別辦砸了。」女人臉上笑容邪魅,悠悠朝駕駛員抬眼,「你這腦袋上扣頂帽子,看起來連最後一點人樣都沒有了。」
阿鬼冷笑一聲,「比不得你臉上塗脂抹粉的時候像個妖精。」
周菻目光一寒,長指甲狠狠朝阿鬼脖頸上探了過去,卻又及時收住動作,「說話小心點,要不是時間不對,我現在就割了你的舌頭做菜。」
道口的檢查已經有序地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向野拉開警車的門,快步走到路邊。
寒風從漫無邊際的夜幕裡奔襲而來,他身上裹著一件並不合身的大衣,頭髮散散垂在肩頭,在一片紅藍閃爍的光線裡,顯得單薄又頹喪。
柳毅推開車門,緩步走到他身邊。
「那幫毒販在風電場的廢舊廠房提前藏了渡河工具,打算渡河出境,目前已全數落網。覃決…」柳毅頓了頓,「覃決身受數刀,已緊急送往醫院,但估計凶多吉少。殺他的那個人跑了,他沒有隨國毒販趕往風電場,解決完覃決就趁亂跑入山林,不見蹤跡。」
向野手中握著一個螢光熠熠猶如寶石般的打火機,不停旋轉,目光卻緊盯著欄杆之外的漆黑夜色,「由此可見,俞啟東根本沒有將知道的所有事情和那幫毒販共享,他早猜到警方可能有伏,卻絲毫沒有提醒,利用所謂的『合作夥伴』,達到自己的目的。他這次只派出寥寥幾人,神不知鬼不覺,不僅除了要除的人,還帶走了高唯和俞遠。」
「其實你不用來這裡守著,回去等訊息。」柳毅看了看向野手心已經透出血色的紗布,試探著說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可能,他們也許被帶出境外……」
「不會。」向野指尖旋轉的動作倏然一停,將那螢光緊緊握入手心,「俞啟東是個很自負的人,哪怕他如今已經身份暴露,處境艱難,但他一定不會逃,不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哪兒都不會去。」
「……」柳毅神色複雜,一時分不清向野究竟是真的篤定,還是不願意去承認這種可能。
「柳副隊,您有煙嗎?」向野又重新緩緩轉起那抹剔透流動的螢光,彷彿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見柳毅未答,垂睫笑了一下,「我成年了。」
柳毅只覺得那抹笑意直刺人心,他也做過臥底,知道那是怎樣一段殘酷的時光,即使是經過專業訓練也有很多人難以勝任,仔細想想,眼前的人,也不過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少年。
柳毅搖了搖頭,「我沒有給受傷的人煙抽的習慣。」
向野早有預料,回身注視著道口擁堵的車流,聲音空蕩而漂浮,「我只是覺得不真實。你有過這種感覺嗎,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給你依靠的感覺,他不在,哪怕回到安全的地方,也覺得雙腳仍踏在黑暗裡,沒有落點。如果再給我選擇一次,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帶他入局。」
聲音夾在冬夜刺骨的寒風裡,很快就被吹散。
像是說給別人聽,更像是在說給自己,向野視線毫無聚點地落向不遠處待查的車輛。一輛從左側轉到右邊通道的箱式危險品專用運輸車緩緩駛入視線,停在了待檢位置。
幾份證件從駕駛位上遞了出來,檢察人員讓駕駛員開門下車,機械式地照例檢查。
「你在看什麼?」柳毅注意到他的視線,也向那方看去,出聲解釋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