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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野都沒有想到,這次衛恆會毫不掩飾地和向伍坦白自己的想法,他不僅承認自己在上裡交了個「男朋友」,還表示自己不去南城,要回到上裡的店。一直以來,衛恆對向伍的指令都是言聽計從,就連因為一張照片就將他「趕出」興陽,他也毫無反抗地照辦了,在向野的印象裡,這還是衛恆第一次這樣態度明確地提出反抗的聲音。

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向伍發了很大一通脾氣,衛恆被沒收了手機,強制性地留在了店裡。

「你爸,為什麼這麼不能接受……」俞遠話說了一半就止住了。絕大多數的父母,大概都不能接受這種為世俗所不認可的情感吧,僅僅是徒弟就這樣,那他和向野的事情,是不是要面臨更大的阻撓。

「放心,」向野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輕笑道,「他不會像管恆哥那樣管我。」

俞遠聞聲皺了皺眉,「為什麼?」

向野笑了笑,「我和恆哥不一樣,在他眼裡,我是個天生的壞種。」

也是在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之後,他才恍惚間想起那時向伍那句「你果然,和那個人一模一樣」是什麼意思。

可能在這個自己叫了十多年「父親」的人那裡,自己和那個男女不忌、生活糜爛的毒販並沒什麼本質區別,而他的好徒弟,也是被他這個天生的壞種所浸染的。

向野兀自往前走,冰涼的指尖突然被一片暖熱包裹。

「你不是。」

肩頭相貼,借著衣袖的遮擋,俞遠在人來人往的校園裡握住他的手,目光堅定向前,「你不是。你是聰明到學什麼都一學就會的阿野,是會從人渣手裡解救別人的阿野,是無論打球還是揍人都很帥的阿野…」

向野聽著他叨叨的闡述,每列舉一項嘴角的幅度得更深一些,直到最後詞窮,終於忍不住露出幾道笑聲。

「怎麼,就這麼些啊?」他故意逗道。

俞遠說這一堆不是情話的情話,已經有些面紅耳赤,腳步微頓,偏頭和身旁人對上眼神,久違的輕鬆氛圍讓他大腦發懵,終於脫口倒出最後的總結陳詞,「是我的阿野。」

假期開始一週,農曆新年很快就在長街的鞭炮聲里拉開了序幕。

年初三,俞遠陪向野到市裡複查,那個看到向野就老是一臉愁容的心理醫生,這次居然難得地對向野藥物戒斷的成果表示了讚揚,並做出了下一階段的用藥調整。

離開醫院,俞遠開車到了藝術中心,這場名為【藍】的畫展已經開設了二十多天,即將閉展。

林夏不止一次地和向野提過,希望他能在閉關之前,去看看那幅畫。

走進展覽廳,因為畫展已近尾聲,人並不是很多,可剛看了幾幅畫,一個迎面走來的小姐姐就認出了向野。

「你……」小姐姐驚訝地捂住了嘴,指著向野道,「你就是那副畫的模特吧!《那不勒斯》…

向野朝對方禮貌地笑了笑,點頭應是。

「剛我還和朋友說,這次展覽我最喜歡的一幅就是《那不勒斯》了,真是太有緣了!」

小姐姐興奮地都想過來要微信了,向野先一步道,「都是畫師的功勞,我不過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罷了。能告訴我們畫的位置嗎?我們還沒有找到。」

小姐姐沉迷在他溫柔的微笑裡,一時間都忘了先前要做什麼,連忙給他們指了方向。

拐過第一個旁廳,他們在畫展最核心的位置看到了那副畫。

畫布上是熟悉的色調和影象,但擺在林夏的畫室裡和掛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展廳裡,完全是兩種感覺。

只第一眼,俞遠就生出了一種把畫和身旁這個人一起藏起來的衝動。

駐足片刻,畫框右下角一個「已售」的標籤引起了俞遠的注意,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