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定安把最後一本收錄畫冊合起來,從茶几上直起身,「抱歉,徐老師,請問您更早時期的作品,能提供給我們看看麼?」
徐奕韓在這兒呆坐了一個多小時,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此刻已經有了些藝術家特有的叛逆脾氣。
許定安也不是沒看出來,恰時地開口透露了些許案情,「我們現在懷疑您的畫作,很可能和a市的一個地下販du組織有關。」
說完眼看著徐奕韓臉色驟變,許定安又緩聲道,「當然,這個『有關』是種泛意,很有可能是您這麼多年的某一副作品中,恰好畫到過組織內部的某位成員。也有可能,僅僅是我們現在正在調查的人,是您的忠實粉絲。總之,我們需要您的配合。」
徐奕韓鬆了一口氣,「我尋找繪畫目標確實比較隨心,並不會詢問對方的身份,早年的一些練筆作品,人物的挑選就更具有隨意性。」
朝許定安解釋完這一句,徐奕韓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二十分鐘後,又是幾大本作品收錄冊被送到警局,其中還包含著更早年份的一些報刊雜誌。
徐奕韓算是個十分高產的作家。和同事們一起翻閱那些圖冊的時候,許定安也十分感謝徐畫家有著收集整理自己作品的好習慣。
「許隊!」
刷刷的紙張翻閱聲中,一道帶著驚喜的聲音在辦公室裡響起,許定安心頭一跳,抬眼看向正把一本雜誌遞過來的一位年輕警員。
那是一本三十多年前的本地藝術類雜誌。
當時徐奕韓大概還是個初出茅廬的畫師,作品發表只佔據了很小的一塊版面,但看到那副畫的一瞬間,許定安就知道,找對了。
「給你記一功!」許定安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雜誌上的畫,朝年輕警員肩上拍了一下,抓上雜誌就往隔壁徐奕韓休息的辦公室走去。
夜風吹過窗臺的縫隙,剮蹭出嘯長的低鳴。
似乎是要下雨了。
向野從電腦螢幕的照片上挪開視線,看了眼窗外隨風搖晃的樹枝。
找到這幅畫後,警方第一時間從徐奕韓那裡詢問了相關的情況,奈何時代久遠,就連作者本身都記憶有限。
回憶許久之後,只得到了一個關鍵的資訊。那就是這幅畫裡的女人,是一個兒童福利收養中心的管理員,當時徐奕韓在酒吧遇見這個人,便開口請求她做自己的模特,女人一口答應了,並把他帶到自己工作的福利院的臥室裡,畫下了這幅畫。
用徐奕韓的話來說,就是:「我完全沒想到她居然在那種地方工作,你知道吧,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和一群孩子生活在一起的人。」
「你還記得那家福利院的具體位置嗎?」許定安問。
「不記得了。」徐奕韓搖頭,「城南那片,近幾年搞經濟開發,這地方肯定早就不在了。當時那片非常偏僻,連大一點的村子都比不上。」
「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許定安身旁的警員開口問道。
話音還未落,徐奕韓就再次搖頭,「我從不問模特的名字。我能記得的,就是她當時穿著舉止都非常成熟,但實際年齡應該只有二十二三歲。整個福利院像是隻有她一個大人,十幾個孩子在院子裡跑來跑去,非常瘦,穿得也都非常簡陋。我記得我跟著她穿過那個黃泥地的院子的時候,那些孩子全都停下動作看我,那種眼神……」徐奕韓頓了頓,似乎陷入回憶,許久後才用一種頗具藝術色彩的形容講道:「就像是天生的野獸,在盯著一種從未見過的新鮮獵物。」
向野起身把窗戶關嚴,那種風摩擦玻璃的聲音終於小了不少。
手機在桌角振動起來,向野瞥了一眼,很快接了起來,壓低聲音道:「喂,許隊。」
對面傳來了許定安充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