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豔一見這種裝扮,便要調頭就跑,步玉來了?
“豔兒,是你麼?”白衣人騎馬上前喚住她,“回來了為什麼不去找我?”
是沐長風的聲音。
步驚豔一瞬間鬆了口氣,竟然在這裡就遇到了他,真是太好了。她調轉馬頭,笑意盈盈地看著馬上的男子,“正要去找你,想不到就遇上了。”
她打量沐長風一身與他風格相去甚遠的裝扮,詫異道:“你怎麼穿成這樣?”
沐長風沒回答,壓低聲音道:“木雕鋪子不能回去,這裡也不是說話之地,先隨我來。”
言罷,就策馬向西馳去,轉瞬即遠,步驚豔稍微猶豫了一下,她答應石梅馬上回去的,如果遲了,不知會不會被步玉修理。暗一咬牙,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便緊緊跟在他身後。
出了鬧市,便是漸荒野之地。步驚豔跟著沐長風走到僻靜之處,夜色沉靜,如熾的月光傾灑而下,將沐長風掩在陰影中的臉映得隱晦不明。他揭下玄色帽子,再將臉上一張已經換了的面具取下來,真正的沐長風就站在了眼前。
“不是說要與人成親?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中州城?”沐長風看著她,淡淡問道。
這張臉,叫她下意識的想起幾月前那個匪氣十足挑眉揚著嘴角的無賴太子,此時的男子,目光融融,溫暖而平靜,就似是一個鄰家大哥般,讓她突然心生感動。
她搖著頭:“不是我要成親,是我二哥故意要引來對我心懷不軌的人進入竹林裡火拼以收漁人之利。”
沐長風微驚:“你二哥?”
步驚豔點頭:“是的,一直以來都很疼我,一年多前去了撫州當巡撫,這次回京知道了我的事情,便一路尋了過來。他對我的整個處境都甚為了解,才決定帶走我,在竹林莊院外面設了陷阱,希望能一舉將不利於我的人除掉。”
沐長風沉默了很久,輕道:“那你為什麼不知會我一聲?不知道……我會擔心麼?”
步驚豔不敢把步玉的那番理論搬出來,柔聲道:“就是因為知道要擔心,我這不是出來告訴你的麼?我和二哥在一起並不影響什麼,所以長風依然可以在木雕鋪子裡過你想要的自由生活……”
“不好!”不待她說完,沐長風斷然截口,煩躁地踏著綿軟的落葉走到她面前,深深凝視她,微惱道:“什麼叫不影響我什麼?難道你真的不清楚再自由的生活裡沒有你,這日子還有什麼意義?”
步驚豔怔住,“長風……”
沐長風抬起眼,望住她:“不錯,我是很貪心,以前被囚在那個最華貴的籠子中的時候,我渴望自由。可是遇到你,我又貪心的想和你一起雙宿雙棲,我知道很卑鄙,就像個無賴一樣總粘在你身邊讓你討厭,可是我可以送給你所有想要的,難道你連我最後的這個小小要求都不能答應?”
步驚豔不由急了,“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想因為她打亂他安排好的人生。能詐死脫離離越皇宮,不是他多年的心願嗎?
她不知道他對她會是這種想法,或許也知道一點點,卻故意拒絕去想,他的眼神一直不曾離過她左右,是傻瓜才會不知道。其實想來不是他卑鄙,而是她卑鄙,她想他什麼也不說地當她的避風港,累了的時候可以歇歇,當精神飽滿的時候,又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揚帆起程離她而去……
沐長風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聲音忽然又變得暗啞:“知道你還忘不了那個人,也沒有要求你忘掉他,說了我等你,只要有時間,十年二十年,我都不會在乎。”
步驚豔撇開臉,不敢看他的眼,不敢直視裡面的光芒,她怕自己會不小心就掉進了那春日燦爛的光明世界裡。
她的沉默讓他心底冰涼,幾日來的焦急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