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自然而然變得少了。

不是你自己低不下身子，彎不下腰，而是旁人硬是將你架到了高處，那一種距離感，也使得本來純潔的友情，全都變了味道。

老朋友倘且如此，新朋友就更不要說了。

懷著這樣或是那樣的目的，接近你，卻不過是為了某種利益，那奉承與討好看似真心，卻實是將人捧殺最大的殺器。

如果是自己以前，或許這一回便不會做出這麼大的錯誤決擇吧？

不過讓他慶幸的是，自他決定放下身段，放下面子，來向楚雄低頭的瞬間，他卻是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

不再有聲名所累，不再想利益糾纏，只是這般一個人，面對著一切。

面子，在那個時候，本就沒有這麼的重要過。現在這一刻，再度拋開，才曉得，以前那拼命維護著的，不過是很可能的累贅。

一念至此，似乎是那暗淡的月光也變得明亮了起來，沉重的步子，也變得輕快了起來。

他的臉上，竟是緩緩的綻開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直讓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王天明。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明白父親這是怎麼了？

難道是因為要來低頭，所以父親壓力太大之下，心理失衡了嗎？

正在他胡思亂想中，王厚德卻是笑著發話了：“天明。去敲門吧。”

“嘟嘟嘟……”

沉悶的敲門聲之後，是死一般的沉寂。良久也沒有人來開門。王天明感覺全身都有火在燒。

這並非是他熱血沸騰，而是他感覺心中不甘，而且更多的是，他的自尊心，被摔到了地上，碎成了許多瓣。

只是形勢比人強。除了這樣做，難道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王天明感覺自己是在煎熬，這一分煎熬幾乎是讓他快要瘋掉了。

而那緊閉著的大門。還有大門上那兩個咬著銅環的獅頭，獰猩的面容，都似乎正在嘲笑著他，讓他的心更是糾結的要命。

極端的糾結之下，他不禁轉頭看向了父親。

卻見王厚德此時正微眯著雙眼，如入定的老僧，那感覺給人一種淡然超脫之感。

這樣子給王天明的感覺很奇怪，完全不像是過來低頭認錯，竟像是來拜訪許久不見的老朋友的。

這讓王天明有一種看不懂的感覺，在心裡輕嘆了一聲：老爺子今天真的好奇怪啊！

就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楚家那一扇厚重的大門開啟了。

“吱呀……”

沉舊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質感，將王天明自胡思亂想中驚醒。

他抬頭看向了大門，出來的是楚風。

今天楚家事情實在是太多，而且將一眾人支走之後，這看門都沒有了人。

所以才會這麼久才到，而且還是楚風親自來開門。

王天明見到楚風親自過來開門，頓時一愕，王厚德深邃的眼眸中也綻射出了一抹驚奇的光芒，但只是一閃即逝。

接著卻是笑吟吟的向前走了一步，深邃的目光在楚風的身上定了下來：“老頭子這位不速之客深夜到訪，卻不想由小風親自來開門，真是榮幸之致，這如果是傳出去，恐怕是不知有多少人，都要羨慕死我這個老頭子了！”

楚風一怔，接著卻是在心裡嘆道：果然不虧是老狐狸啊，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便不但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而且還因為自己出來開門，便將氣勢直接提了上來，連封帶打，高明啊！

心中雖然是如此想，但嘴上卻是含笑說道：“王老爺子親自上門造訪，小子那敢不來迎接，倒是讓老爺子等太久，實在是歉意之極。”

他這般說著，腳下卻是緊走了幾步，正迎上王厚德。

這腳步也是算準了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