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色又苦又重。葉輕蘊穿上深灰色的大衣,帶著許涼往一個茶館走。
茶館有些年頭了,藏在一條空幽的巷子盡頭,後面則靠著一從竹林。
外面是一片空地,這時候太冷了,無人光顧。可掀起茶館的一塊布罩門簾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裡面很熱鬧,擺著二十來張木桌,每張桌子都有人,三五成群,桌上擺著茶點。
但卻並不顯得擁擠,茶館裡面很寬敞。人多又有地暖,按理氣味不會太好聞。不過許涼卻聞到一股橘子皮的清香來,用果皮來清淨空氣,也不得不說老闆有巧思了。
這些人真是好會找地方,四壁貼著精緻的茶經竹簡,桌上一杯蓋碗三花,臺上正唱著戲曲,旦角俏目含顰一句:“誰是我的意中人?”,臺下老少爺們齊喊:“是我,是我!”
氣氛更熱鬧了。連葉輕蘊也嘴角帶笑。
兩人站著看了沒兩分鐘,就有一個笑眯眯大肚皮的白胖中年男人過來打招呼:“要不是外面明明白白的雨夾雪,我還當吹起一股東風,把葉先生給吹來了”
葉輕蘊頷首道:“趙老闆生意興隆啊”,又為許涼介紹,“這位是茶館的趙老闆”
許涼含笑道:“趙老闆,你好”
趙森保連連擺手:“不敢當,不敢當”,接著便帶著兩人到前排空位坐下。
兩人坐下的地方算是得天獨厚,正對戲臺中央,臺上人一舉一動都清清楚楚。許涼一看就知道,葉輕蘊是提前打過招呼的。
“餓不餓?這裡的白湯麵很有名,不比家裡的差。這種氛圍下吃更有味道”,說著叫來茶博士,讓上一碗麵來。
這時候吃什麼面啊?白湯麵一聽就是這裡的招牌早點,可這會兒已經臨近中午,再加上早上被他那頓千篇一律的葉氏早餐塞得空不出胃來,哪兒還有心思細品什麼白湯麵?
旋即一想,許涼不由自主地撇撇嘴。他還是那一套,怕自己出去吃些他看不見的東西,總擔心不乾淨,先把她的肚子填滿,身體也不會被他以為的“髒東西”給糟蹋了。
這是的,這種男人只有自己受得了,指甲縫裡都是心計。
面端上來一看,真不是葉輕蘊亂誇口,加工精緻,鱒更鵝膾,豪潤芳鮮。湯底更好,玉俎濃漿,一看就是獨門密法吊出來的。
剛嚐了一口,戲曲散場,餘音繞樑。又從屏風後面上來一位說書先生。
先生滿頭銀髮,七八十歲的樣子,脊背微駝,穿一身天青色的長衫,面前擺一張長條桌案,上面放著驚堂木。
只是他氣勢很足,精神矍鑠,坐在一把官帽椅上,一張口聲音洪亮,一下子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許涼看了一眼旁邊的葉輕蘊,老先生一出場,他連茶也不喝了,身體端正坐著,臉上帶著恭敬。
他與臺上的人一定有某種淵源。許涼也不動聲色地擱下筷子,專注地聽起書來。
這一出說的是《曾國藩》。
《曾國藩》評書大師田單芳也講過。但老先生講的與田是兩個版本,顯然是他自己精編過的,更側重於講官場道理,機遇*。說到精彩處,那雙老花的眼睛突然迸出驚人的光彩,牽動在場眾人的神經。
直到最後,驚堂木一拍,眾人都一個激靈,像剛從夢裡醒過來一樣。先生一句:“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給這出書畫上句號。
四周鴉雀無聲,老先生躬身站起來,底下的人才反應過來似的,齊齊爆發出叫好喝彩的聲音。
鼓掌聲之大,似乎要掀起茶館的屋頂,讓人心頭髮顫。
許涼同葉輕蘊站起身來,也在鼓掌眾人之列。
老先生衝臺下微微笑著,躬身還禮,繞過屏風回了後臺。
這邊葉輕蘊帶著許涼出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