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樣中氣十足,想見身體也不錯”
潘老冷聲道:“今天我過來,可是跟你敘舊的”
許叔巖自知理虧,都是因為許家管束不嚴,如今才出了這麼一樁鬧心的醜事。便垂頭道:“我明白這事是我們大意了。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阿涼的東西,別人休想拿走一磚一瓦”
他聲音篤定且鄭重,背都佝僂了,但那身氣度卻依舊攝人。
潘老知道,許家只有阿涼一個孩子,論護短,估計跟自己有一拼。
可他生氣的事,梁晚昕母女竟敢給他的心肝寶貝添堵,這堵一添還是十來年,讓他如何不心疼?
但轉念又一想,為了避嫌,潘家這些年一直在京,直到自己老了才落葉歸根。同樣對阿涼疏於關心,又讓他多了一重愧疚。
說到底,自己有什麼資格去責備許家呢?他們到底還給了阿涼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也不怪那孩子,至今也沒提起她母親一絲一毫。
潘老喝了一口許涼捧上來的熱茶,這時候才回歸心平氣和。他覷了一眼許叔巖道,“接下來的事,你們準備怎麼辦?”
這時候葉輕蘊開口道:“許家和潘家一起把事情壓下去,自然效果顯著。但兩個面上從未有過交集的世家,竟然聯手處理這事,未免讓外界起疑。如果兩位爺爺信得過我,這件事就交給我去辦”
話音剛落,書房裡的人都朝他看過去。
特別是兩位老人家,只見這個年輕的後背筆挺坐著。因書房裡燈光微暗,襯得他眼神有些迷離,他身上那股沉穩從容的氣度像是一道微茫,照進人心裡去了。
潘老心裡暗哼一聲,許叔巖那老頭子其他的不行,看孫女婿的眼光倒是數一數二。
不得不說,葉輕蘊這番話說到人心坎兒裡去了,潘宇東也覺得他的話有理,“我看這事可以先這麼定下,如果到時候有什麼不足,再讓老人們操心吧”
許叔巖看著坐在潘老身邊的年輕人,笑道:“這是宇東吧?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在襁褓裡呢”
潘宇東禮貌謙遜地說:“我和許爺爺神交已久,雖然難得見面,不過因為阿涼,我們總算是有緣分”
看他話說得極妥帖,許叔巖暗自點頭,潘家的教養和家風一向好,要不是命運陰差陽錯,自己定能有個好兒媳。只可惜……
想到這兒,他端起茶杯,掩飾這份神傷。
屋子裡突兀地一靜,許潘兩家的重聚,帶著一份詭異的憂鬱默契。使得書房裡的每個人都被壓在一片陰雲之下,這麼多年,時過境遷,當年的慘劇仍是一記重創,稍有不慎,又要流出汨汨鮮血。
潘家祖孫兩個離開了,許涼和葉輕蘊送他們到門口。
看載著老人的黑色汽車,並跟在其後另一輛警衛員的車子走遠裡,許涼和葉輕蘊便決定回到官邸去看一看。
既然已經這樣近了,不回去一趟實在說不過去。
許涼走在官邸寬闊的車道上,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知道葉家是否明瞭自己的身世,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接納呢?
這件事由不得她不自信,不敏感。舊事重提,她有可能不僅獲得了親人,但也有可能因此而被人疏離。
畢竟她是近親結婚的後代。
許涼緩緩舒了一口氣,不管如何,她仍要感恩。至少她的親人們,都盼著她過得更好。
葉輕蘊見她一聲不吭,察覺出些異樣來。只輕聲安慰道:“別擔心,這事雖然出得急。但我已經有了交待,很快就會有結果”
許涼垂眸,點了點頭。
葉輕蘊看她仍提不起精神,便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個財迷,怕自己的金屋被人搶走麼?別說他們不會得逞,就算這步棋我們輸了,我也能給你再建出一座宅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