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輕地赴約,葉輕蘊也不好帶太多人,以免讓人覺得華聞對其有圍攻的壓迫感。所以這場飯局也只鬆鬆散散坐了一桌。
而且嚴希聖先前就說了,在場不帶女人,玩笑一句道,怕到時候糖衣炮彈,胭脂香水,家裡的太太會吃醋的。聽聞葉先生常去只有男人談天說地的紳士俱樂部,不如我們也開一個紳士之約。
葉輕蘊答應下來,聽說嚴希聖守著偌大家業,坐擁整個亞洲最大的家電零件製造企業,其身家不可估量,卻是個極疼太太的人。只是嚴太太不經常露面,總有幾分外人窺不得的神秘。
譚柯寧和方譽進了門,臉上都是拿刻度量出來的笑容,先是賠禮,說出去這麼久,怠慢嚴總,請不要見怪云云。
只見兩個處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都好修養地衝他們頷首。深處酒精堆出來的窒息空氣,臉色也沒變一下,似乎兩人正坐在自家花園裡品茶。
葉輕蘊見方譽回來了,看了他一眼,沒著急和他說話。端正坐著,可自他從容的眼神裡卻能看出他的適意來。
在商場上很難有令他繃緊神經的時候,對著輸贏也能談笑風生,這大概是爺爺小時候對他的教養:不輕易褒貶,才讓他成人之後不因譭譽擾亂心思。
旁邊陳修和嚴聖希帶來的人正在拼酒,兩人都是好酒量,嫌小酒杯太礙事,換成大碗。那壯漢身材壯碩,大概在國外呆慣了,一出口就是波蘭伏特加。
譚柯寧險些被這句話嗆得咳出聲來,96度的烈酒,喝下去恐怕會在胃裡自燃。生意還沒談成,先叫輛救護車在旁邊備著。
倒是葉輕蘊一臉從容,也不管對方語氣多衝,給自己這邊的人一個安撫的眼神,勾唇淡笑道:“既然是紳士之約,就喝淡一些的酒才好拉攏感情。既然嚴先生很少回國,不如嚐嚐咱們的國酒。我剛得了兩瓶陳釀霸王醉,不算稀罕,但喝個滋味兒也足夠了”
嚴聖希也沒為難,點頭說好。已是中年但打扮倒很入流,處處精緻妥帖。嘴角含著一抹慵懶的笑意,似乎這真的只是會友吃飯,毫不在意兩個喝酒的男人拼得你死我活。
這是很有意思的氣氛。兩邊都表面上淡然,揮袖便可道別,可眼神裡卻有爭鬥,互不相讓,更何況還有將酒精當做武器的慘烈佈景。
嚴聖希掏出一個深紅色外殼的盒子,上面是大衛杜夫的標誌。抽出雪茄,先問葉輕蘊是否賞臉抽一支。
葉輕蘊婉拒:“內子對我的要求也頗多,戒菸也是一樁”
嚴聖希目光一動:“哦?沒想到葉先生在這上頭倒與我相似”
“這倒是有緣”,葉輕蘊指指方譽說,“方秘書出去幫我跟她報備,不知道又有多少嘮叨”,說著似乎拿妻子沒辦法,無奈一笑。
嚴聖希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方譽,只聽這位華聞的首席秘書神色坦然地說:“是啊,葉太剛還囑咐我看著總裁,別讓他喝酒”
葉輕蘊伴著他的話音聳聳肩,意思是:看吧,我一點兒也沒料錯!
這個動作一下子拉進了兩個男人的距離。嚴聖希哈哈大笑說:“女人就是閒得慌,睡不著就琢磨怎麼樣才能活得長,連亮子也是她挑出來,指著他給我擋酒的”
葉輕蘊見陳修喝了這麼久也不吭一聲,眼神倒還清明,只是臉色開始發白。天涯淪落人地口氣說:“可不是!家裡不管是太太,還是女性長輩,唸叨最多的就是健康。不過這次約嚴先生來,嚴太太就不用擔心了”
嚴聖希點燃雪茄,抽了一口,煙霧繚繞當中“哦?”了一聲,願聞其詳。
“在我這兒,是絕不會灌嚴先生酒的,自然用不著人擋酒!”,他輕聲慢語地說。
嚴聖希笑起來,心裡怎麼會不清楚,點點頭說:“葉先生倒是體恤下屬”
葉輕蘊自謙道:“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