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都已經用的盡了,遂讓宮人拿來剪子,遞給皇帝,“風箏是放晦氣的,皇帝哥哥你來剪,只把今年的煩心事都放了去。”
“好,等下朕也給你放你一個。”桓帝心情甚是愉悅,手持小銀剪正要動手,突然瞥見廊上急匆匆跑來一個小太監,像是有什麼急事,俯在候全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候全的臉色不大好看,皺眉朝皇帝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揮退了周圍宮人,近身細細回道:“皇上,杜少卿那邊出了點事。”為著湖陽公主婚事上好看,昨日皇帝與杜淳說過之後,便先升了他的官職,暫任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
“嗯。”桓帝不動聲色,操起小銀剪“喀嚓”一下,將手中風箏遠遠的放走,側首與雲枝笑道:“你再去拿一個好的過來,朕也給你放一回。”
雲枝知道是要自己迴避,眨眨眼笑著走了。
桓帝這才問道:“什麼事?”
候全低著腦袋,小心回道:“昨天夜裡,有人為爭京城第一花魁,鬧起事來,兩邊都打傷了不少人。京兆尹審了才知道,其中一位是杜少卿,不敢自己決斷,所以斗膽讓人回稟皇上……”
桓帝喝道:“這個杜淳,真是反了天了!”
候全結結巴巴,小聲道:“是啊,奴、奴才也是想不明白。”
“哼!”桓帝將小銀剪子順手一甩,插在了草地裡,“他杜淳不敢抗旨拒婚,又怕日後被公主埋怨,便鬧這麼一出風流才子的戲,只當朕看不穿嗎?他以為朕一生氣,就會收回賜婚的旨意,好好好,真是有勇有謀!”說到此處,語聲漸漸轉冷,“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然為著一點兒女私情,就連身份體面都全不顧了,太過放肆!”
候全冷汗津津,問道:“那,眼下該如何處置?”
桓帝冷冷道:“傳杜淳進宮。”
雲枝挑了一個錦繡鯉魚的風箏,瞧著這邊情形不對,明白皇帝已經沒有放風箏的興致,便將跟前宮人悄悄攆退。因為剛才聽到杜淳,只怕事情與湖陽公主有關係,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想了想,上前道:“今兒有些累了,我先回去。”
“不急。”桓帝捉了她的手,拉到旁邊石凳上坐下,“陪朕坐一會兒。”
雲枝心中暗叫不好,皇帝這個架勢,杜淳只怕是凶多吉少,耗住自己,多半是擔心訊息會傳到懿慈宮去。可是又不好明說,再者皇帝正在氣頭上,自己也不願意讓他更添一份不快,只好忍耐坐下。
少頃,杜淳臉色蒼白趕來請安。
司刑監的人早已領命過來,條凳、廷杖等工具也已備好,只等皇帝一聲令下,便要對杜淳開始處罰。杜淳一看便就明白,跪下道:“只因臣一時糊塗,做了荒唐事惹皇上生氣,自知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桓帝卻是連一句話也懶得多說,淡聲道:“廷杖三十,打!”
司刑監的人趕了上來,將杜淳放倒在長條凳上,“啪”的一聲,第一杖下去,杜淳便吃痛死死咬牙,“啪啪啪”,廷杖一聲一聲落下,片刻便開始見了紅。司刑監的人都知道,這人很可能是未來的湖陽駙馬,並沒敢用死力,實際上並沒動到筋骨,只是眼下破皮出血,看著實在有些嚇人。
雲枝自小住在宮中,與杜淳也是相熟的,因為杜淳一向脾氣好,又對湖陽公主唯唯諾諾,自己平時總愛捉弄他玩兒。此時想勸又怕皇帝更生氣,心中著急,先前悄悄跟小宮女遞了個眼色,想必已經去了懿慈宮報信兒,只盼太后和湖陽公主都在,不然可就沒人能救場了。
“哥哥!”湖陽公主一臉惶急,顧不上儀容一路小跑過來,見到杜淳慘狀,不由微微蹙眉,朝司刑監的人斥道:“住手!快停下。”
桓帝卻道:“繼續打,不要停!”
湖陽公主不由急道:“哥哥,你還真要打死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