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對她們的對手也很不滿。而在外人面前,她的怒氣不方便發在自家弟子身上,因此投向關千劍的目光,厲如閃電。
閃電之所以可怕,是因為隨後而至的就是雷霆霹靂,但幸好它不專門對準任何一人。可一夫人眼裡的閃電,卻只對準關千劍一個。
這能不令他心中發毛嗎?
不過,他暫時很有安全感,因為還掌握著一百多個人偶呢。
“好一個‘人偶大陣’!”一夫人話才出口,身形晃動,關千立即刻感到胸口塞滿了石頭,沉重;接著又灌滿了水,呼吸不暢,腦子裡的嗡嗡響聲,恰似水在汩汩流動;手足則是酥軟無力,說什麼也抬不動分毫。
難道這就是死嗎?他心中大為震動。
難道我已死在一夫人手下?
可是她究竟用的是什麼手法?
他想看看月亮是否還在天上,——抬頭卻什麼也沒看見,月亮似乎已經落山;那麼天該要亮了?山和天空的分界當很明晰了?可是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一片黢黑……
好個一夫人,一聲不吭就殺人!
正在絕望的邊緣,眼前一道灰影迅速飄過,所有的壓迫和幻覺瞬間瓦解,一股冰寒的氣流鑽入鼻孔,——那是人間的氣息,他終於又回到人世。
一夫人仍立在原地,好像關千劍剛剛經歷的夢魘與她全無關係,而她也從來沒有離開過現在站立的位置。
白狐正對她笑。一種只有惡意的笑。
黑狐的表情,只是一臉驚懼。
關千劍茫然四顧,所有人偶癱倒在地上,成了散架的木偶。
原來一夫人只是以特殊手段制住關千劍,使他無法發動人偶大陣,然後闖入陣中,將所有人偶一舉格斃。
什麼叫血流成河?至少流動的鮮血能夠淹沒腳掌。
關千劍腳下迅速傳來一股溫熱,低頭看去,豈止是腳掌,就連腳踝都淹沒在紅豔豔的血中。
一夫人好一雙辣手!
在這一瞬間,關千劍想到還有一柄寶劍,作最後的護身符。
普通的護身符都要戴在身上才靈驗,他這個護身符剛好相反,只有不在身上時才能保他平安,——兔子精如果順利的話,這時應該在五十里外了。
他臉上恢復了一些笑容。
“你叫關千劍?”一夫人這才開口問話。
“是。”
“我要的東西想必已經不在你身上了。”
一夫人算很坦白,可是關千劍偏偏不夠坦白,他還要問:“那也不見得——你要的是什麼東西,不仿說出來,我好找找……”
一夫人眼皮一合,天地為之一靜,寒風為之一緊。但她憋著一腔子惱怒沒有發作,而是緩緩轉動脖子,把目光對準誰也未加在意的另外五個人。他們都用黑巾矇住頭臉,其中一人身材異常瘦小,正是兔子精。
“把臉露出來。”
五個人被她眼神一瞪,不敢稍作遲疑,乖乖扯下黑布,連動作都很整齊劃一。
兔子精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孩。
“啊!”黑狐發出一聲驚呼,表示難以置信。
“怎麼?”一夫人轉向她。
“他們……他們不是……不是那五個人。”黑狐的表演功夫很是了得。
“好啊,這麼說他的同夥已經在趕住仙翁鎮鬼瞰谷的路上,——不對,應該已經在由仙翁山趕返劫滅城的路上。莊夢蝶出山了!”白狐立刻猜中關千劍調包的用意,及其結果。
她倏地抬眼,看向關千劍。直到這時,直到這一眼,她才真的把這個人看到心裡去:這人絕不是普通人可比!
想出這招金蟬脫殼之計沒有什麼難,難的是脫殼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六如門中的一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