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就把前塵往事化作一場雲煙,這世間,還會有那麼多悲歡離合,命運相牽嗎?
“神君修為高,或許不明白。人這一生最多不過百年,對神君您來說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可是凡人這百年,卻要經歷千千萬萬數不清的事情。女媧造人時種下七情六慾,自是要讓人銘記些事情,有報有換,這才是人世輪迴。”
“那你要被那些陳年舊事困一輩子嗎?”崇燚突然就大聲起來,他看著南風,眼神裡充滿不解和憤怒,他說凡人一輩子最多百年,百年煩惱下世便不再擁有,可是你這一輩子如此漫長,難道你要一直如此?
如此畫地為牢?
“勞神君費心了。幻鬼本就是鬼魅,六根不淨,能在這三界呆下去也全靠著點執念,幻鬼不怕畫地為牢。”
南風說這話時畢恭畢敬,讓崇燚十分不悅。他到寧願南風像以往那樣毒舌,尖酸刻薄得再狠,也不至於讓他心疼。
他知道南風說得沒錯,可是又心有不甘。
他說,難道你就只有那一個執念?
南風鞠躬,他不想繼續糾纏這些事情,便說今兒個還多謝神君大人和幻鬼一同遊玩。
他走到桃花樹下,折了幾枝,交到崇燚手中。“這桃枝,算是幻鬼答謝神君今日之事吧。”
答謝?答謝什麼?
答謝我和你一同夜遊?還是我沒取了心鎖?
怎麼看,你都用不著答謝我。
“神君大人,早膳已經備好了。”
每日早些時分,崇燚都是要在天外天的梧桐古樹下修心法的。今天卻沒了心思——昨晚上和南風分開之後他就心神不寧,總感覺南風說的那些話跟小石子一樣硌得難受。
宗秀一邊幫他收書,一邊說前個時辰西天的來了,說是請您去參加論道大會。
崇燚點點頭。突然他想起什麼,問宗秀,司戊天尊可會去?
“司戊天尊從來不參與天界的事情,這次怕還是不會參加。。”
“這樣……”他想了想,對宗秀說,你去西天跟如來佛祖報個信,說本君最近身體抱恙,正在閉關修養,這次的論道大會本君就不參加了,還請他海涵。
“是。”
“還有。”他拿起桌子上的幾根樹枝,那是昨晚南風折給他的,“把這些種在梧桐旁邊吧。”
人間的玩意,許是在天外天活不了,不過……
不試試怎麼知道到底會怎樣。
崇燚這裡倒是這般清閒,南風那邊卻出了些好玩事情——他回去之後過了幾日,鬼醫望舒就來了,還帶著個五六歲的小娃娃。南風上下打量著這小娃娃,大眼小嘴,粉雕玉琢的,真是好看。他打趣地說,你鬼醫什麼時候有的孩子,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小孩子怕生,聽到南風這陰陽怪氣的刻薄話,趕緊往望舒身後躲。望舒笑著摸摸他的頭,道了一聲“莫怕”,然後跟南風說,這小丫頭是我前幾日去南海遊醫時在海邊撿的。
我剛撿到她的時候,她目不能視,口不能語,我看她長得這般讓人憐愛,便帶了回來,幫她先治了眼睛,等過幾日去千年寒山取了寒芝草,再幫她把嗓子治好。
南風笑著,說原來鬼醫這麼喜歡小孩子。
“倒不是喜歡。”望舒低頭看著小丫頭,眼神都不覺溫柔了些,“只是這孩子和我相遇,我倆即是有緣。”
“有緣……”他不禁想起崇燚來——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君,也與他說了有緣。
是真的有緣,還是有意為之?
“對了,我今日來,是給你送這個東西的。”望舒從衣袖裡掏出來一個青花小瓷瓶,“這東西能治你的膝蓋。你一隻鬼魅再渾身是病,到讓旁的笑話了。”
南風盯著那瓷瓶一滯,有些哭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