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轎在一大夥丫頭婆子小廝的簇擁下逶迤而來,接著又是一陣招呼、行禮、下轎、上車,一行三輛豪華馬車由巷子裡出來,徑直奔了藿城最繁茂的放春大街,本次四全大賽的比賽地點便設在這條街上最繁華的地段。
天色尚早,清晨金透的陽光灑了滿路,薄霧還未褪盡,清清淡淡地纏繞在正待發芽的枯枝間,像極了一張磨砂質地的風景明信片,羅扇掀開馬車廂窗戶的簾子向外看,深深地吸了幾口自由的空氣,一陣涼風朔面,染紅了鼻尖,霧氣吹進眼裡化做了水氣,一眨眼睛,水珠兒就沾在了睫毛上。
白二少爺收回目光,闔上眸子,車外馬蹄聲清脆,像一根單調的弦子隨意地撥著,漸漸地各類聲音多起來,女人們的說笑聲,男人們的吵嚷聲,孩子們的哭鬧聲,雞鳴犬吠聲,騾馬嘶聿聲,塵世間的一切越來越亂越來越嘈雜地湧過來,弦子錚錚錚地撥得疾如驟雨刺耳欲聾,亂得讓人喘不過氣,尖得幾乎要割斷神經,沒有任何美感,沒有任何旋律,就這麼不斷地更快更急更短更高更混亂更壓抑更煩躁更糾纏更加欲罷不能——直到“崩”地一聲絃斷,白二少爺驀地睜開眼睛,車窗前那個靜靜的身影一動未動,只是一對眸子裡不知為何有了水光,淡然地望在車窗之外。
本該靜的亂了,本該亂的卻靜下來,不知不覺中似乎乾坤倒轉換了風向,不在意的開始在意,掌握主動權的反被掌握住,一夕之間心境大變,千鈞未來繫於發端,究竟是該斷髮絕意,還是該綰起三千煩惱絲賭上未來?
白二少爺重新闔上眸子,微微蹙起了眉尖。
作者有話要說:
97、對頭相見 。。。
吉祥如意樓;本城最大的酒樓,卻不是白家開的;也不是白家的對頭黎家開的,據說酒樓的東家是朝內某高官的親戚;藿城商會將聚會的地點設在此處,也是給了相當大的面子。
吉祥如意樓樓高三層,第三層今兒個被藿城商會包了場,此刻因還是早晨;一二層也沒什麼食客;白府一行人來至樓下時,一樓大廳內已經來了不少參與本次聚會的人,停留在一樓是為了方便招呼自己相熟的朋友。
羅扇和青荇跟在白二少爺的身後下了馬車;立刻就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層層疊疊的灼熱的目光包圍;而所有目光的焦點自然是不緊不慢走在前面的這個擁有絕代容姿、神仙般俊逸脫俗的男子。
白二少爺今日穿的是青蓮色的廣袖長衫,腰間繫一根淺天色的絛子,外面套一件水色輕紗的罩衫,一頭黑軟長髮用青玉簪綰起,迎著三月的晨風緩步而行,衣袂颯颯,袍帶翩翩,如同凌波於浩渺煙水之上的謫仙,冰清淡雅掩煞了滿城春光,丰神如玉陶醉了似水流年。
所有的人都被這男子的絕代風華吸引住了,目光裡有豔羨、有嫉妒、有傾慕、有貪戀、有幽怨、有痴念,白二少爺視若無睹,仍舊於人叢中行得灑脫閒適,青荇卻在這火辣辣的眾目睽睽之下畏縮了,抽著雙肩低了頭,步子也有些踉蹌。
羅扇餘光裡瞥見青荇的慌張,悄悄地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緊張什麼?!咱們主子神仙般的人物,你我當挺胸抬頭地自豪才是,抽抽縮縮地不嫌給主子丟臉麼?!”
青荇聽了這話心知有理,連忙挺直了脊背,雖然仍不敢抬頭去承受那些毫無遮攔的目光,好歹不再那麼畏縮了,同羅扇緊緊跟在白二少爺身後向著吉祥如意樓的大門行去。
大門處站著幾位華服長者正在那廂說笑,白二少爺至跟前行禮,一一招呼,幾位長者便也都笑著應了同他搭話,不過是些場面上的客套之語,羅扇也懶得細聽。表少爺與方琮隨後到來,由白二少爺引著同那幾位長者見過,一時間這門口又成了眾目聚焦之處,不斷有人圍過來同白二少爺、表少爺和方琮打著招呼,沒過片刻功夫竟是被人團團圍了住,羅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