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存，為了保護茵茵，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忍讓妥協。

漢子聽了他的話，露出滿意的表情，雙目卻微微一挑，挑釁地看向蘇泠。

蘇泠也不再多言，一直如鐲子一般纏在她手臂上的御靈劍，被她唰地一聲抽下，也沒做下一步動作，便見那漢子慌了神，連退幾步，結巴道：“你……你要做什麼？”

蘇泠晃動著御靈劍，微微笑道：“不幹什麼，只是怕有人不知道該幹什麼。”

她的話才說完，漢子就嚥了口唾沫，目光帶著驚色一直停留在蘇泠手中的劍上，“你別亂來啊，”一面說一面退，待退出了安全範圍，才猛地轉身離開。

此時老人也驚得一身冷汗，看著蘇泠道：“泠兒，你這是做什麼？”

此時，周圍無數雙眼睛落在蘇泠身邊，她則輕輕一笑，回答道：“我不過嚇唬嚇唬他，老伯你別擔心。”欺軟怕硬的人她見多了，遇上狠人，自己有足夠的底氣，便做做狠樣嚇唬嚇唬對方，若是她沒有這一身的修為做倚仗，當年和柳氏一起遇上這種事，她同樣會打腫臉充胖子採用同樣的方式，否則遇上這些惡人，一旦妥協一次，就有二次，那樣他們的日子只會更煎熬。

老伯嘆了口氣，心知蘇泠的本事，也沒有再多言，與小茵茵一道把擔子收拾起來，蘇泠則把籃子裡的野菌和雞蛋都擺出來。

此時集市上來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小茵茵長相討喜，嘴兒又甜，很會招攬顧客。蘇泠坐在樹蔭下看著來來往往的無數身影，她陡然有種如幻如夢的感覺。這些日子來，她生活得十分平靜且平凡，竟有些入戲的感覺。

她時而幫著招攬一下生意，心中卻彷彿盤旋著兩個身影，一個是冰冷漠然俯視一切的她，一個是生活在底層，與老伯和茵茵苦苦掙扎生活的她。

兩個都是她，卻彷彿都不是她。

她一時間有些怔忡，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言不語。

小茵茵和老人很快察覺了蘇泠的不對勁，小茵茵正要跑到她身後拉扯她的手臂，卻被老人搖頭制止，小茵茵撇撇嘴，收回了手來回到老人身邊，幫著他忙碌。

日頭越掛越高，集市上的人卻越來越少。

因為小茵茵的奮力叫賣，又佔了個好地勢，今日所賺竟還頗豐，不止雞蛋和蔬菜賣完，就連蘇泠無事時採摘的野菌也都賣完，足足賺了近二十文錢。

老人數著銅子，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發怔中的蘇泠正巧看見，眼前老人的笑容一點點放大，一點點擴散，蔓延成一種幸福。

“姐姐，姐姐，今日賺了錢，爺爺說要給我們做一頓好吃的。”茵茵高聲叫著，聲音裡透著歡快喜悅，她手腳麻利地收拾著籃子。

蘇泠這會兒也完全站起身來，她仍舊無法理清心中那兩種感覺，那兩個身影就像站在天平的兩端，不偏不倚。

她深吸了口氣，把心中這種怪異的感覺拾起來，然後走到老人和茵茵身邊，幫忙收拾。

待他三人把東西都收拾好過後，集市上的人也差不多都散盡了。

此時也快到午時，老人把早上烙好的餅子遞給蘇泠和茵茵一人一個。

蘇泠看著只有巴掌大小，烙得有些發黑的餅子，其實自從她進入築基後，便不需要再吃這些東西來填補生機，她一直吃東西，只是想讓自己記得那種感覺。但她但凡要吃的東西也都是些精心烹製的食物，卻不是這樣黑乎乎的一塊餅。

可是看著老人和茵茵吃得滿嘴餅渣的模樣，她笑了笑，低頭輕輕咬了一口，又硬又幹，她卻一面嚼動一面笑了起來。

“姐姐，爺爺說要給我和姐姐一人做一件新衣裳。”

蘇泠好久不曾注意這些凡塵中事，不過在她看來那麼多東西才換來不到二十文錢，若是做了兩身衣服還能剩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