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砸得四分五裂的黑石。
聽到身前老管家突然掩面的驚喘,明若想起……對了,這塊黑石,叫定國。
撫摸著石上那一道?細碎的紋路,明若知道這塊石頭曾經更加徹底的碎過。這種稀世的烏玉在平時或許堅固無比,可遇到水以後卻會炸成千萬塊碎片。而當年在慶蘭,也就是自己,親手把這塊玉扔到了進宮路上的水溝中。
是誰後來把它揀起,又耐心地把著千瘡百孔的碎石一塊一塊地沾好?好?
又是誰,把好不容易縫合的烏玉又一次狠心地砸破?
這塊充當了數百年皇家定情信物的烏玉,見證了一次又一次姻緣又象徵著無上權利與地位的烏玉,為何會遇到這樣兩個狠心的兩個主人呢?
“他想說的話……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望著蒼白地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子,王福簇眉,最後一次開口問道:“娘娘若最後想見皇上一面,奴才可以……”
“我想……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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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著那雙黑眸靜若死水,王福眼中好不容易燃起的生氣也跟著漸漸地黯淡,事到如今,一切……都將是徒勞,即使這個孩子的出現……突然,他記起來了,當年的皇上也是眼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在自己面前賜死自己的親孃,貴妃趙氏。只是,當時無論是皇上還是安王,連眉毛都沒有皺過分毫……當了五十多年的太監,他早就明白血親的關係在這宮中根本一文不值。若是要去同情這些,那或許每一個出生在皇族的孩子,都將是要去同情的。想到這裡,最後的一絲火花在老總管的眼中熄滅,正當他想要吩咐屬下去重備鳩酒的時候,卻見杜惜從明若的懷中一把撤過小孩,同時不容分說地把明若拖進了內殿。
“我有最後幾句話想與她說!”毫不示弱地掃過正欲出手阻攔的侍衛,杜惜理直氣壯道:“你們路上不也要花些時間麼?”
侍衛一愣,轉頭望向王福,見他拂了手,才終於讓開。
“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所以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一進內殿,杜惜便把明若拽到了牆角,不容置疑道:“請你務必……老老實實告訴我!”
“什麼事?”見他如此慎重,明若不由問道。
“開口前請先向我保證,保證你不會對我撒謊,也不會對我隱瞞。”直視著一臉茫然的女子,杜惜認真道:“看在我對你一見鍾情,看在我為了你掉入這個世界,捲入這場紛爭,為了你差點被謝及悅活活打死……小若,請看在這些的份上,如實地回答我。”
“你究竟想問什麼?”
“他想與你說的話!盒中那些碎玉……”緊緊地逼視著眼前的女子,杜惜的語氣急切地有些迫人:“你既然說你明白,就請告訴我!”
又一壺“忘生”被送到的時候,明若跟杜惜也重新從內殿裡走出,只是比起之前,明若的精神似乎更恍惚了。搖搖晃晃地走到酒盤的面前,她沒有半點猶豫地就拿起了酒杯。然而下一刻,房間裡卻又傳來了酒杯破碎的聲音,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回,女子與酒杯一起倒在了地上。
“你——”頓時,整個房間的侍衛又戒備了起來,銳利的劍鋒這回卻一致地指向杜惜。
是他,在她舉杯欲飲而盡的時候,毫無預兆地用手劈向了她的後頸。
“王總管,請帶我去見皇上。”彷彿並沒有看見快要觸到頸脈的長劍,杜惜抬眸深深地望著垂手立在正中央那位一言不發的老人。
“大膽!”聽他語氣如此狂妄,身旁的侍衛立刻斥責道:“你可知你剛才犯的可是死罪?”
“哦?”微微挑眉回視那個侍衛,杜惜的揚嘴卻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