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取而代之,這天下早就大治了……”
“師弟真是舌燦蓮花,能將謀逆之事說的如此正氣凜然,這些都是豐韞告訴你的?”鳳岐深黑泛藍的眼睛淡淡看著玄淵。他喉嚨受了傷後,說話的聲音便低啞了許多,然而說這話時語氣中的嘲諷還是清晰懾人。
“靖侯雄才大略,愛民如子,只有這樣的君王,才值得輔佐。”玄淵瞥著鳳岐,目中流出一絲憐憫,“共王那昏君你保了他二十年,已經仁至義盡。或許陸長卿就是熒惑下凡,點燃中原戰火。金釵□□喉嚨裡什麼滋味,難道好受麼?師兄,你何苦至此!”
寒風從視窗灌進,吹散鳳岐的長髮。他面色平靜異常,合上眼,彷彿雪地中的狼,在默默等待什麼。
馬車行了數個時辰,日落時分進了虞城。虞城在洛陽之西,亦是黃河南邊的最後一個城鎮。
玄淵找了家客棧投宿,幾個手下把馬車趕入後院,剩下的人將二人送上了樓。鳳岐被玄淵扶坐到榻上,隨後有手下端著飯菜送進來。鳳岐朝門口瞥了一眼,心知以玄淵的縝密心思,晚上定然派人把守門外。
鳳岐病體虛弱,趕了一天的路,此刻一副疲倦之色。玄淵自知得罪了他,用小勺盛了糯米丸子餵給他吃。
鳳岐微敞的領口中,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檀香。
檀香是用以侍奉神明之物,鳳岐長年在觀中,染上檀香玄淵並不詫異。何況他此刻的注意都集中在他師兄這張美麗的臉上。有些人生來天資稟賦,才貌過人,鳳岐所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的東西,玄淵卻往往需要臥薪嚐膽才能求得。是故有一個念頭從小就深埋在他心底:終有一日,他要與這個男人一較高下,天下為局,諸侯為棋。
如此想罷他又暗自苦笑,這只是他自己的心思,他這光風霽月唯我獨尊的師兄,是不會低頭一顧的,即使看到了,也只會一笑置之吧。
鳳岐似是今晚也不願再作爭執,舒緩了口氣道:“玄淵,可否扶我躺下?”
藥是玄淵下的,他忙扶鳳岐在榻上躺好。
“師兄,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便到靖國了,我再找人給你好好看傷。”玄淵勸慰道,“陸長卿那廝將你傷成這樣,我決不饒他。”
玄淵吹熄了燈,徑自睡在了窗前的軟榻上。
夜色漸深,鳳岐側頭望著窗前,明月如水在玄淵的眼睫上輕輕滌盪。睡著的樣子倒是和小時候一樣,鳳岐心中暗道。他心中清祝,玄淵這一睡必定要到日上三竿才能醒來了。
他竟坐起了身,整了整衣服,走到了窗前。
“師弟,對我下藥,你未免班門弄斧。”他不慍不惱道,“我將迷藥化在檀香之中,你便嗅不出了麼?”
鳳岐微微一笑,把身上的白狐裘脫下,輕輕蓋在玄淵身上。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捲起袖子,不緊不慢地踩上窗沿,小心翼翼從二樓爬了下去。
地上是厚厚的積雪,落地時跌了一跤倒也不疼。從這裡到洛陽若是騎馬一晝夜可達,但是此刻盜馬必定要引得玄淵的手下出來檢視。鳳岐籠著手,口中呵著白氣,夜色中朝深巷裡走去。
虞城這地方有鐵礦,出過不少好劍,是故長年有天南地北的江湖客聚集。鳳岐溜進江湖客常去的魚腸客棧的馬棚,四下打量一番,看中了一匹額前一道白的黑馬。他又鑽進客棧廚房偷了些乾糧和水,蜷在馬棚裡和那的盧馬繼續套近乎。
時間雖然緊迫,然而不到清晨城門不開,縱是著急也無用。待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鳳岐已將那馬調戲得沒了脾氣,悄悄牽出馬棚,他翻身一躍,頭也不回地朝城門飛馳而去。
鳳岐在大雪掩蓋的古道上策馬狂奔,朝陽初上,獵獵狂風在耳邊呼嘯,左手邊便是磅礴開闊的黃河。在鎬京蜷了這麼多年,此刻忽然在這廣袤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