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長安受困,其責在我。若非我惑於胡人詭計,大意輕敵,決不會有今日之敗。但是,胡漢交鋒,纏綿百年,中原百姓,多遭屠戮,積怨至今,豈能善罷,今日我不出兵,他日亦難免一戰。衛國公乃當世神將,由他率領北伐兵馬,其勢難當,突厥京城,亦危如累卵。只要我等萬眾一心,誓死抗敵,長安堅城,豈容坐克,待到定襄陷落,枉胡兒機關算盡,亦當敗於我手。到時定與諸君攜酒一醉,觀胡人狼奔鼠竄,共論今日之圍,豈不快哉。說到此處,李世民仰天大笑,狀極歡悅,彷彿已經看到長安圍解,胡人狼狽奔逃的景象。
感染到唐太宗李世民絕代無雙的王者風範,在場的文官武將無不動容,不約而同地齊集龍書案前,同聲道:臣等誓死追隨聖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好!李世民朗聲道,自今日起,長安宵禁,即時生效。
修羅篇
飛虎悲聲
易州城郊哀鴻遍地,男女老幼的屍體悽慘地躺滿了官道兩畔,汩汩流淌的鮮血在低窪的路面上匯成了一灘灘血塘。
彭無望緊緊握著沾滿鮮血的長刀,靠在一棵冒著濃煙的禿樹樹幹上,費力地喘息著,在他的胸前有一道長達半尺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雪白的內襟。在他的周圍,躺滿了百餘名突厥戰士的屍體。在他的身畔,雷野長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屍體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氣,彷彿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倚劍公子連鋒強忍著背上新傷的疼痛,單膝跪在蕭烈痕的面前,用自己的長衫上撕下的白布條為他包紮腿上的傷口。蕭烈痕和彭無望一樣無力地靠在禿樹幹上,劇烈地咳嗽著,每咳一次,就有一股血沫子隨著噴出來,形狀淒厲。
現在你們知道厲害了?這些人中唯一完好無損的鄭絕塵標槍般站在他們的面前,一臉憤然地說,這是戰爭,不是江湖仇殺。千軍萬馬面前,你們便是渾身是鐵,能捻幾顆銀釘?塞外胡人一入中原,燒殺搶掠實屬尋常,爾等不想著如何逃命要緊,反而連番和突厥精兵硬碰,現在能剩下半條命,已算走運。
姓鄭的,少在那裡狂吠,雷野長怒道,那些突厥狗種搶掠也就罷了,竟然奸人妻女,殺人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是漢子,這種情況下決不做縮頭烏龜。
你們以為那些突厥前鋒斥候是好對付的?鄭絕塵怒道,那是突厥人中最精銳的戰士,精善潛伏暗殺,武功也最是高強。就算十幾人一隊,想要硬憾,都要考慮一番。你們倒好,兩百人一隊的斥候大隊,想也不想就出去硬碰,簡直胡鬧。
那又怎樣,還不是被我們殺得大敗?雷野長臉一仰,不無自得地說。
現在,只要一支突厥人的輜重部隊路過,就可以輕輕鬆鬆把我們跺成肉泥。鄭絕塵吼道。
算了,鄭兄,何必如此動怒,剛才殺敵之時,若論奮勇爭先,你也不弱於任何人啊。連鋒仍然保持著他那悠然自得的笑容,一點也不像剛剛經歷過一場你死我活的激戰。
鄭絕塵的臉上得色一閃即逝,咳嗽一聲,沉聲道:沙場作戰自保為上,只有儲存了自己,才能夠最大程度地殺傷敵人,你們剛才的戰法實在太過於魯莽輕率,受了這許多傷,多半屬於活該。看我,可有半分損傷?
鄭兄,剛才對敵之時,你......你替我擋了那個突厥隊長的一掌,還是多休息一......一下為上。蕭烈痕伸手抹去嘴上的血沫,斷斷續續地說。
嘿,那一掌不值一提,我根本沒放在心上。鄭絕塵冷笑一聲,輕描淡寫地說。
鄭兄,你還是坐下歇歇,莫要強撐,若讓傷連肺腑,便要多費一番周折。彭無望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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