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上鋪,就當是強迫減肥吧,睡覺。相信馮遇會幫她解決問題,這畢竟不是六百萬的大數目。
模糊間,聽見同室的那幾個女人憂心忡忡地輕聲議論,大致也是汕頭稅案,可見她們也是天涯同命鳥。不過她們或有兄弟或有丈夫在外面籌錢,她許半夏……不,阿騎難道不是兄弟?馮遇也是大哥。沒什麼可愁的。她本來就是個倒地就睡的人,這會兒無事可幹,肚子又餓,還是睡覺最能解決問題。
午夜夢迴,不,哪有這麼浪漫的睡醒法,許半夏是餓醒的。耳朵此刻特別清亮,聽見外面的腳步聲,鄰屋的細小人聲,還有本屋的一個女人壓抑的哭聲。哭,有什麼好哭的,要哭也輪不到別人,她許半夏第一個有資格哭,所以許半夏是絕不會無聊到去勸人不哭,別人要哭總有傷心事,解決不了就隨她哭,哭出來了還排毒,要能解決就幫解決,否則啥都別說。
只是她要是沒法出去,明春的市場還怎麼仔細把脈?不過天無絕人之路,出去是遲早的事吧。許半夏只覺得這隻“酒精考驗”的胃餓得一陣陣地抽著疼。哪裡可以找到吃的呢?許半夏嚥了口唾沫,無望地驅趕著腦子中這個時候車輪大戰似的冒出來的燒鵝倩影,鑽牛角尖地想著究竟是左鵝腿好吃還是右鵝腿好吃。不知怎麼的,腦袋裡忽然閃過那回機油汙了泥塗的當天,那個數著念珠的老太嘴裡說的話,“不得往生”,今年流年不利,難道真的應驗了老太的詛咒?但隨即許半夏又笑了出來,什麼玩意兒,疑心生暗鬼。今年鋼材市場跌價,多少人虧了老本,難道都是撒汙油了?又不是撒狗血。但是老太太的身影卻在這個寒冷又孤寂的鐵窗之夜,在許半夏腦袋裡深深地長了根。
這麼胡思亂想著,肚子的難受也淡忘了,許半夏又沉沉睡去,這下子有夢了,可是夢見的不是香噴噴的麵包店,就是滿桌的生猛海鮮。歷年吃過的美味佳餚都如走馬燈一般在許半夏的腦袋裡得以重見天日,連六歲時現已死去的奶奶給她做的一碗青菜麵疙瘩湯都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