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昆明行用了三天兩夜,花去了8萬塊錢,全自費。李涵定下了三個月的中藥量,由那個中醫每隔半個月寄過來一次。
出租屋裡每天飄起了中藥香,顧銘夕負責給李涵燉藥,現在的他用雙腳做廚房活已經十分熟練,他甚至還能用腳剖魚、洗魚、刮魚鱗。只是相對應的,他的腳上也多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傷疤,有剪刀戳的,有菜刀劃的,有鍋子燙的,還有不小心打碎碗碟後撿拾時,被瓷片割的。
他已經習以為常,給自己備了一些創可貼、燙傷藥、止血繃帶,腳弄破了就用水沖沖,上點藥,很少求人幫忙。
手術後的李涵看著精神很好,每次去醫院掛水,病友都說她手術做得很成功,一定是吉人自有天相。李涵笑呵呵地靠在顧銘夕身邊,對她們說:“我當然沒有活夠啊,我兒子都還沒大學畢業呢,我就算要死,也得等到我家銘夕結婚生子啊,我得看到有個好姑娘能照顧銘夕了,我才能走得安心。”
顧銘夕在旁邊不滿地說:“媽,你胡說什麼呢。”
“媽哪裡是胡說。”李涵抻了抻顧銘夕空空的衣袖,笑道,“我兒子就是沒胳膊,你們看,他長得多俊啊,個子高,腦袋又聰明,這要是有了胳膊,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追著跑呢。”
生病以後,她時常會說傻話,顧銘夕看著周圍病友似笑非笑的目光,默默地轉開了頭。
一切似乎在好轉,可是,十一月底,李涵術後四個月去醫院複查,經過CT檢查,她的肝部病灶處又有了一顆直徑3厘米的腫瘤,這意味著,她的肝癌復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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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平安夜正好是個週五,室友們說要去外面Happy,楊璐拉龐倩一起去,龐倩沒答應。
“你給點兒面子嘛,我和盛峰說了一定能把你約出去的。”楊璐拉著龐倩的胳膊晃啊晃,“走嘛走嘛。”
“我說了我不去了!”龐倩真的很懊惱,頭一次對著楊璐發了脾氣,“你幹嗎老是要幫盛峰啊!你得了他什麼好處啊?我都說了我不喜歡他!我說了我有喜歡的男孩子!我和盛峰說得那麼清楚了他聽不懂的嗎?就算他不懂,你也聽不懂嗎?!”
楊璐懵了,邊上另兩個室友也傻眼了,一會兒後,楊璐哭了,抹著眼睛走出了寢室。
薛雯雯追了出去,吳飛雁坐到了龐倩身邊,說:“好啦,螃蟹,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別衝著我們發火啊,要發火找盛峰去嘛,要麼,去找你那個失蹤的男朋友。”
龐倩後悔又鬱悶,一張臉臭得要死,吳飛雁繼續說,“說實話,盛峰還真挺有毅力的,換成別人,要麼就是男孩子早早地放棄,要麼就是姑娘早早地答應,也就是你們倆,這都一年半了,還沒糾纏出個結果來。但是我理解你,你不喜歡嘛,他再好也是白搭。”
龐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吳飛雁又說:“還有啊,你別這麼說楊璐了,你是真的沒有發現嗎,楊璐她……其實對盛峰有點兒意思的。”
“啊?!”龐倩大吃一驚。
吳飛雁說:“盛峰說過,他想找個E市的女朋友,以後畢業了,想留上海一起留,想回老家一起回,能奔著結婚走的。璐璐是上海人嘛,又是獨生女,肯定不會跟著盛峰去E市的呀,所以她也沒說過什麼,但是大家一個寢室的,都是女孩,還能感覺不到?”
龐倩傻了,她是真的一點也沒感覺到,她只知道,楊璐簡直就是盛峰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她平時有點兒風吹草動,楊璐會第一時間通知盛峰。
龐倩主動去外面找楊璐道歉,她也不說破自己知道了她的心事,只說願意和大家一起出去玩,楊璐破涕為笑,立刻就給盛峰發了簡訊。
三個同班的男生來寢室樓下等她們,龐倩下樓時覺得頭皮都要炸了,因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