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襲了上來,羅飛的思緒逐漸混亂,最終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到了自然醒。當羅飛重新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他穿戴完畢,開啟窗戶站在窗前,感受著早晨清新的海風,好讓自己的思維細胞儘快地活躍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他習慣性地把手插入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他的右手似乎觸到了什麼東西,他掏出那樣東西,放到眼前――也許這只是個下意識的動作,但他卻因為這個動作而突然間怔住了。
這是火災現場時陳春生給他的那張欠條,也就是薛曉華寫了一半又廢棄的便箋。羅飛曾經根據它推斷出薛曉華勒索周永貴的情節。根據他當時的分析,薛曉華要勒索的物件絕非周永貴一人,而且其中的一個物件會具有某種不尋常的特徵。為此,他曾經詢問金振宇島上是否有聾啞人,可惜對方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這條線索也就此中斷。
可現在,一個合理的推測卻躍然出現在羅飛的腦海中,是的,這是一個非常合乎邏輯,甚至是順理成章的判斷!他幾乎要責備自己怎麼會將如此顯見的線索忽略。此時,他沒有理由再作任何的停留,必須立刻順著這條線索去尋找隱藏其後的事實真相。
羅飛再次來到了隱藏在山間小路後的那座祭堂。
德平和惠通師徒正在前屋吃著早飯,作為出家人,他們的食譜非常簡單:稀飯和紅薯。
德平似乎已經料到羅飛會來,臉上沒有出現一點驚訝的表情,他看看自己的徒弟,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你趕快吃完,然後去砍些柴禾回來吧。”
惠通點點頭,很聽話地三兩口把自己碗裡剩下的粥喝完,一個字也不說,便出去了。
“羅警官,坐吧。”德平很隨意地招呼著,“有沒有吃過早飯?這粥還熱騰騰的,喝到肚子裡很舒服。”
“早飯就不必了。我只想問你一些問題。”羅飛在德平對面坐下,然後拿出那張紙條,“你看看這個。”
德平接過紙條默看了一遍,然後將它放到桌子上,不動聲色地說道:“這好像是一張便條,不過還沒有寫完吧?”
羅飛凝目看著對方:“是沒有寫完,我就是要問問你,這便條後面,還有一些什麼樣的內容?”
德平卻笑了起來:“這條子一直在你手裡,我怎麼會知道後面應該是什麼內容?”
“這張便條是薛曉華寫的,只不過寫了一半就作廢了。他後來又重新寫了一張完整的,而那一張――應該就在你的手中。”羅飛聲音不大,但語氣卻非常肯定。
“為什麼?”德平不甘示弱地反問。
羅飛知道要讓對方服輸,必須有切實的論斷才行,於是他詳細說道:“薛曉華知道了某些秘密,所以用這種無賴的方法去勒索那些想要隱瞞秘密的人。這種勒索並不是匿名的,而是在一種完全公開的狀況下進行。他的勒索物件之一便是周永貴。那天晚上,他徑直來到了周永貴的家中,當面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且成功地索要到四千元錢,這些從郭桂枝等人的敘述中都可以得到證實。按照這種模式推想其他幾起勒索事件,他似乎並沒有必要寫一張紙條,除非在他勒索的物件中,有一個人是無法用語言交流的,比如說,聾啞人。”
德平攤攤手:“明澤島上從來就沒有過聾啞人。”
“是的,所以這個問題迷惑住了我,讓我一時無從下手。”羅飛略微頓了頓,口氣一轉,“可是昨天,我發現了有些人雖然不聾不啞,但也需要用紙條來傳遞資訊。只是突然發生的中毒事件分散了我的思維,使我沒能及時抓住這條有用的線索。”
“嗯。”德平一邊聽,一邊點著頭,看起來完全贊同羅飛的分析,然後他坦然說道:“羅警官說的那個人看來就是我吧?昨天晚上你把惠通寫的便條交給我的時候,我就估計你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