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等配套進行。小刀工果然不負盛名,技術方面指揮若定,眾人都是服服帖帖。因為扛重任的是兒子,不用許半夏勸導,胡工和刀工自動每天進工地蹲點,家裡反而只剩一個兒媳管著小孩。小刀工出差定購裝置的時候,就由胡工指揮全域性,不過胡工雖然寶刀不老,可是思想因循守舊,辦事太過穩妥,在進度設定上總是留有比較大的餘地,幾次下來許半夏摸透內情,便自作主張把她設定的進度打個折扣安排。每次小刀工不在的籌建會議上面,許半夏都是態度堅決,無可辯駁地鐵腕設定完成期限,兩天一次地檢查完成進度,完不成就態度嚴厲地批評,或者乾脆是拍桌大罵。這一點,胡工非常不能適應。雖然許半夏從來沒有罵上她,也從沒讓風暴哪怕是擦到她一點點,可胡工還是覺得許半夏的工作方法太粗暴了點,不像她原來印象中笑得甜甜蜜蜜的好女孩。而小刀工則是非常適應許半夏的工作,他一樣的急性子,脾氣還有點爆,許半夏做慣奸商,還知道能伸能縮,小刀工則有時還需要許半夏給他圓場。不過許半夏覺得這樣也好,她可以名正言順地插手。
重機廠因為一小批主心骨的南下,抵抗勢力有了動搖:為什麼別人就那麼聰明可以找個避難的藉口南下賺錢,聽說還有房有車,為什麼自己還要苦哈哈地在寒風中堅持?於是原來自發組建的三班倒的值班隊伍開始有人溜號,有人遲到早退。終於有一天晚上,在南下強冷空氣的掩護下,推土機挖掘機趁了無人看守,掀翻圍牆,撞開大門,撞開車間,迅雷不及掩耳地以最野蠻手段拆除裝置,運出作為廢鐵變賣。及至宿舍區內人家聞聲穿衣下床趕來,裡面已經七零八落。
寒風夾帶著雪花,從破碎的窗戶捲入,從倒塌的大門捲入,從四面八方捲入,裹挾住剛從熱被窩中鑽出來的絕望的人們。幾束眾人集資買下的手電筒昏黃的光束都是頹喪地朝下照射著,模模糊糊可見滿地的機器殘餘,那些,都是大家曾經用牛油細心保養過的軸承、螺絲、曲軸……有幾片雪花跳著精靈的舞蹈闖入光圈,以手電筒為追光,表演著它們輕舞飛揚的絕唱。也有幾片雪花飛上眾人絕望的眼,化作淚珠,打破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誓言。更多的雪花前呼後擁地闖入這塊死寂的廢墟,掩蓋住曾經的劫難。待到明天太陽昇起,這裡將是純淨的琉璃世界。罪惡,一向是最容易掩埋的東西。
所有的憤怒都需要一個發洩口,一個就近的無危險的發洩口。只要有一個人提出,走了極端的人們便會附和。於是,大家你一塊我五毛地湊足錢,去找最近的一家公用電話,用曾經敲打金屬的鐵手敲開沉睡的店門,用一個擴音,向遠方傳達此地的憤怒。
此刻,路有凍死骨的時候,朱門依舊酒肉酸臭。酒足飯飽的到外地訂購裝置的許半夏與小刀工理所當然地在歌臺舞榭接受著裝置提供商的熱情款待,這便是所謂的飯後餘興。客戶單位老闆也是女人,一個胖胖的看上去像個家庭婦女的和藹可親的中年婦女。她和許半夏這兩個熟知交際場本真的女人只是人手一杯茶,熟視無睹地看著手下男人們被珠圍翠繞,自己聊些無趣的話題,還真是無趣,陌生人之間本來就哪來那麼多話題,要不是有酒肉墊著,有美女穿插著,應酬豈不是天下最無趣的事?大家都無趣,還如何“培養感情”?
即使老闆不好此道,迫於情勢,也不得不安排。差不多時間的時候,許半夏與客戶老闆先一步自覺離開,方便男人們隨意決定是不是帶小姐出臺。
許半夏雖然可以面不改色地為剛出來的阿騎安排一隻雞,也可以見怪不怪地在大堂看著小刀工懷裡被客戶單位業務員塞進一個小姐,小刀工推辭再三最後“勉強”接受,可就是不能想到趙壘遇到類似情況會如何,想都不敢去想,因為她看得太多,不信青年男子可以抵禦誘惑。所以即使給趙壘電話,她都很刻意地選擇在晚上八點到九點,以免太晚的時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