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看著那似乎並不起眼的樓閣,誰人想到在這裡,聚集著統領風騷的良才賢士,蘊藏著天朝盛世的中興,馭人師謀,他是得其術而用之以道啊。微微一笑:“盡在其中了。”
眸中似有精光閃過,攝人心魂,黑夜中那道金底碧玉中軸隱隱寒光,直伸向目所不及之處,夜天凌道:“便如杜君述之狂灑,陸遷之文傲,底下難平是一腔丹心熱血,有朝一日,這些人都將為天下之棟樑,天機府亦必如太廟高堂,受後世之景仰。”
卿塵淡淡說道:“男兒鴻皓之志,也不枉此生。”
“平天下是武功,治國卻少不了這些人。”夜天凌負手身後,遙望著天際沉沉隱現一抹皎月:“卿塵,莫先生能來,更添了我一鋒利刃。”
卿塵點頭,想起一事:“四哥,我剛才看到韓青,你要讓他做那些事情到什麼時候?”
夜天凌道:“他說什麼了?”
卿塵道:“沒說什麼,看起來倒安然自若。”
夜天凌道:“很好,是可琢之器。”
卿塵道:“文有文才,武有武將,叫人有些等不及想看他們各展才華的那一日呢!”
夜天凌傲然一笑:“不遠了,不出十年,必叫天朝內政清明,四陲安靖,如此方才快意。”
卿塵秀眸溫遠,盈盈如深湖瀲灩,順著他的目光而去,便是沉夜也隱隱闊朗,退避開來。抬首見他意氣飛揚的雙眸,自己一顆心或者便是被這沉斂的霸氣深深圈住,隔了萬世千年柔柔牽扯,再有幾個輪迴尋覓怕也為著他來了此處,掙脫不得了。
心裡那份羈絆微微一頓,叫她心神微亂,散纏在一團。或許終只是錯了,是夢?
夜天凌見她出神,問道:“在看什麼?”
卿塵泠泠如山泉的眼波暗籠了月色,櫻唇輕啟:“看你。”
雖只兩字輕語,卻低低縈繞耳根,化做深濃盟誓,夜天凌低聲道:“看的這麼出神?”
卿塵微一側頭,語氣中不覺帶了幾分淡遠:“看的清楚,以後便記得清楚。”
夜天凌低笑一聲:“以後有的是時間看。”
卿塵眸光一黯,心裡竟生出幾分懼怕:“若沒有呢?”
夜天凌不語,卻看定了她,深邃瞳仁盡是研判。“你不知,我是誰。”卿塵有些茫然的說道。
夜天凌抬手劃過卿塵入鬢細眉,迷濛鳳眸,沿著挺秀鼻樑按上柔唇,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托起她小巧的下頜。淡淡夜色中深寂眼波一如瀚海,星光璀璨般閃了幾下:“你誰都不是,你只是我的女人。”
那麼柔軟的聲息裡,話中卻異常篤定,每一個字擲出,都帶著烙上心頭的力道。卿塵心底微微一燙,這眼神,這話語,這懷抱,總是在忐忑迷茫的時候,讓那一抹四顧彷徨的靈魂安定的落入溫暖,紛擾紅塵來去,天地長河,亦可攜手並肩,笑對此生。
清光流轉,柔柔一縷微笑印在唇邊,寒梅幽香浮著月色,悄悄的綻放開來,盈了滿庭清芳。
因不能久待,卿塵便該回宮了。夜天凌親自送她出府,車輪方動,突然青布垂簾被纖玉般的手指挑起,卿塵輕輕叫了聲:“四哥。”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還是隻淡笑了下:“早點歇息。”
夜天凌一點頭:“好。”
簾落,掩住了那清澈容顏,馬蹄聲輕,消失在夜色深處。
寒冷的氣息叫人格外清醒,夜天凌獨自在門口站了會兒,轉身入府。回了書房將幾件政務一理,想起方才卿塵暖暖囑咐,嘴角一挑,抬手輕拂,熄滅常常徹夜長明的燈燭,往落遠軒去了。迎面見晏奚抱著個金銅暖爐過來,眉一皺:“這麼晚了幹嘛?”
晏奚笑著將暖爐遞來:“郡主來時囑咐說,四爺今天在雪裡跪了大半日怕傷了膝蓋,晚上要暖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