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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牢獄之災

許半夏在鋼廠附近一個同做廢鋼生意的哥們的堆場裡盤桓了好幾天,為了節約支出,住都住在堆場裡,而以往許半夏都是最注重享受的。哥們的堆場因為市場不景氣早已清空,正好人和地都可以給許半夏用,又不是借用真金白銀,還是好說的。都是做一個行當的,常在一起交流經驗,怎麼做手腳都差不多花樣。等童驍騎拉了三車小陳那裡的廢鋼過來後,大家隨時包裝,隨時吊裝上童驍騎的車子讓他運進鋼廠,動作一點沒比在許半夏自己的場地裡做得慢。

串換鋼材出來,就不必用童驍騎那三輛經過特殊改裝的大卡了,再說童驍騎也忙不過來,拉廢鋼都來不及呢,不得不叫別的公司裝運。好在只是短駁上船,至於船公司的運費,那只有先欠著了。欠錢天經地義,急色鬼似的交款才是傻帽。

離大年夜還有兩天,火車站、汽車站都是人山人海,擠那人陣,還不如乘著童驍騎的大卡車慢騰騰地回家。寬大的車頭裡,前面坐著開車的童驍騎和小喇叭似的說個不停的高辛夷,有她說話,這幾天累得夠嗆的童驍騎才不至於睡著。而許半夏則是身心俱疲,心裡還沉甸甸地壓著那一大堆場的鋼材,天知道開春後會不會漲價。躺著睡太冷,只有裹緊羽絨服,兩手縮在溫暖的袖筒裡艱難地坐著睡。反正睡眠於許半夏而言輕易得很,站著都能睡上一小會兒。

早上直接從鋼廠出的門,路上都沒有下來過,吃飯都只是在車上就著礦泉水啃幾口麵包。下午的時候才回到久別的堆場。許半夏跳下車活動活動雙手雙腳,兩眼卻是陰鬱地睨著已經清理一空的堆場,那裡將放滿船運過來的滿眼的鋼材,心裡一點都樂不起來。不知該叫它們貨物,還是賠錢貨。雖然信心百倍地在趙壘面前樂觀地分析這分析那,可是市場風雲變幻,這些貨沒出手前,說什麼都是言之過早。

想到會計被吩咐無論多晚都得等著她回來,這會兒冬天天日短,五點不到,天早就暗了,不知會計等著是什麼感覺,早結束早走吧,跟會計談完,今年的工作該告個段落了。童驍騎親自去把車上的貨物吊裝下來,高辛夷跟著許半夏進辦公室。

一進燈光溫暖的辦公室,許半夏傻眼了,裡面齊刷刷坐著四個大蓋帽,不過根據服色不同,看得出兩個是公安局的,兩個是稅務的,許半夏認出,稅務的其中一個,是國稅局稽查科的付科。許半夏自然不是一個老老實實一五一十納稅的老實頭,但憑著她把有關稅務知識的書熟讀至倒背如流,她很自信,即便是稅務師事務所裡的人都未必是她對手,她公司拿出去的賬,除非是稅務局存心找茬,否則不可能有問題,而且憑她與稅務局上下的關係,按說是不會有人存心找她碴的,那麼稽查科的人還帶著公安的人來,會是什麼事呢?不可能是配合調查,否則不用出動公安的人。真是,外面將堆起小山似的賠錢貨,現在又有執法人員上門,前狼後虎,雪上加霜。

許半夏勉強地笑道:“付科,怎麼有空過來?不好意思,我剛剛出門回來,讓你久等。”

付科以一種公事公辦的微笑回答:“我在這兒足足等了你兩天,你也好樣的,這兒除了會計和守門的,都沒有一個負責的人。你坐下,我問你一點事。”

許半夏詫異地問會計:“小陳呢?他怎麼不在?”

會計道:“小陳這幾天為了增肥,鍛鍊過了頭,一直髮低燒。他昨天早上來電說了一下,說等船到,或者你回來,再電話通知他過來。”

許半夏心裡暗罵一句“悶騷”。小陳一直練不胖,她一直練不瘦,瘦和胖的人都愁。

付科把一疊今年年初的記賬憑證拿過來交給許半夏,嚴肅地道:“小許,你看看你那個月的進項發票,其中有十張萬元票,從汕頭一家貿易公司開來,你回憶回憶,有沒有什麼不妥。”

許半夏回憶了一下,印象不深,便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