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舒自認有錯在先,是以面對他的質疑時,她多了幾分耐心,並未置氣,聲音平靜且溫柔,“我說不是,你信嗎?”
“可你不是要跟他離開京城嗎?”就因為這一點,弘晝耿耿於懷了許久,忍著一個月都沒去見她。
他以為兩人之間已然鬧僵,走進了死衚衕,卻沒想到,詠舒竟會主動來找他!
有些誤會,越拖越深,詠舒打算再向他解釋一次,把話說清楚,
“我以為你為了皇位放棄了我,所以才要離京,弘晈只是擔心我獨自上路會遇到劫匪,所以才護送我。只能說是結伴同行,並非你想象的私奔。倘若你不曾放棄過我,那便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
說到此,她又將話頭往回轉,“不過方才你說,皇位比女人更重要,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
弘晝心中有氣,才會嘴硬,故意擺臉子,然而詠舒幾句溫言軟語,他立時心軟,再不忍心撂狠話,眼神也變得溫柔,
“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才剛我說的都是氣話,皇阿瑪讓我做選擇時,我的確很為難。
你也知道,我想要皇位,但當皇位威脅到你的命時,我就不得不放棄它,因為我一想到餘生沒有你的陪伴,我便覺得那皇位也沒意思了。再多的榮耀,若無人分享,那便成了落寞。”
小進子已然與她說過此事,但此刻聽到弘晝親口說出來時,那感覺格外真切,迎上他那誠摯的眼神,詠舒的心軟得一塌糊塗,情不自禁的走近兩步,抬手擁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放棄了皇位,將來的某一天,你……會不會後悔?”
這似乎是詠舒第一次主動抱他,他一直都覺得詠舒對他沒什麼感情,此刻他竟能真切的體會到那種被她珍視的感覺。
激動的他抬手回擁著她,生怕這只是他的錯覺,或是一場幻夢,
“誰也無法保證,做任何事都永遠不後悔,但至少現在的我沒有後悔。皇位之事,全在皇阿瑪一念之間,我掌控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把你留在身邊。”
詠舒眼眶微溼,緊擁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說不感動是假的,她被抓走的那幾日,一直都認為弘晝可能不會來救她,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她而放棄他最重視的皇位,這樣的選擇,需要多大的勇氣?
“我若是辜負了你,你豈不是很吃虧?”
那時她下落不明,弘晝哪曾想過什麼後果,一心只想儘快找到她,“我想你應該不太好意思辜負我吧?像我這麼專一的男人打著燈籠都難找。”
這話著實好笑,“你專一?那天下就沒有多情人了。”
若論從前,他的確沒資格說這話,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弘晝敢跟她保證,
“從前的糊塗事不提,往後我必定待你一心一意,絕不會沾花惹草。”
然而詠舒又豈會不明白,他的身份擺在那兒,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說得好聽,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有側福晉入府。”
自從見過無為師太之後,弘晝已然徹底放下了執念,“我連皇位都捨棄了,還要什麼側福晉?皇阿瑪那邊,我是不會在乎了。”
詠舒一直埋在他懷中,他想看看她的臉,便扶她起身,她趕忙側過身去,似是不願面對他。弘晝繞過去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眼角竟有淚痕,
“詠舒,你怎麼哭了?是……為我落淚嗎?”
詠舒不願承認,打岔道:“才沒有,是你衣襟上的盤扣戳到了我的眼睛。”
“那一定很痛吧?我幫你吹一吹。”弘晝當了真,以為她真的眼睛痛,十分體貼的幫她輕吹著。
看著她那溼漉漉的大眼睛,弘晝越發心生憐惜,柔聲詢問,“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