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亮拂袖而起，和周慶等人不歡而散。

回到自家府邸，他依舊餘怒未消。

“這群傢伙，真是一群白眼狼，黃天城護了他們安寧，反而倒打一耙。”

“當初求黃天城庇護時，個個口稱善緣真人，現在翻臉不認賬了。”

他揹著手，在屋中走來走去，漸漸地也回過味來。

周慶等人，明知他是城主幕僚，為何還要說這種話？

無非，是想透過他，向城主傳遞訊號。

唐亮能自行成就金仙，自然不是蠢笨之人。

他沒有貿然行動，轉頭給符校的學生，佈置了個實習作業，讓他們去調查鄰里對黃天城的風評。

數日之後，他看著交上來的一堆調查，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他長嘆一聲：

“沒想到啊，竟有這麼多人，反對繼續封禁。”

“甚至，城主的風評也是越來越低。”

“救命之恩，比不上斷人財路之仇，恩只能持續幾年，仇卻能持續一輩子。”

最終，他還是決定不能坐視不理。

食君俸祿，忠君之事，他唐亮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裝聾作啞。

這日，他趁著彙報的機會，找到了白羽。

“城主，唐某最近聽到了些許風聲，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白羽放下手中玉簡，道：

“是子光啊，有什麼話但講無妨。”

唐亮整理了一下語言，試探著道：

“城主，最近城中頗有些不好的流言，責怪黃天城封禁，影響了他們的生計。”

白羽臉上毫無波瀾，淡淡道：

“繼續說下去。”

唐亮道：

“不少人認為，現在瘟疫已經被控制住，危害並不大，不該再繼續對抗了。”

“而且有不少人，生計受到影響，就把怨氣對準了黃天城，對準了祛瘟散。”

“我甚至發現，這裡面有人攪渾水，把死傷的因果都算在祛瘟散上。”

白羽似乎對此早有預料，只是問道：

“那子光你怎麼看？”

唐亮冷哼道：

“當然是無稽之談，祛瘟散固然有副作用，但總比直面幽族瘟疫要好。”

“現在有了更好的丹藥，就怪到祛瘟散頭上來，真是不可理喻。”

白羽目光悠悠，嘆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解禁吧。”

唐亮愕然，急忙道：

“城主不可，光憑祛瘟散可對付不了瘟疫。”

“真正治癒瘟疫的靈藥沒有面世，解禁會死很多人的。”

白羽沒有多解釋，只是輕輕釦了扣桌子，便有數枚玉簡飛出。

“子光不妨看看這些玉簡。”

唐亮將信將疑，取過玉簡一一檢視。

他這才發現，情況比他了解的要嚴重得多。

城中民怨日漸增加，甚至有人勾連，妄圖掀起動亂。

黃天城本身，每年也要承擔巨大的支出。

白羽意興闌珊，道：

“既然大家不願對抗瘟疫了，那也就沒必要硬撐了，大家都方便。”

“你說，黃天城放著大把仙晶不賺，還要承擔巨大支出，換來眾人埋怨，圖什麼呢？”

而且，他還有句話沒有說。

死的人越多，他送葬越賺。

之前盡力對抗瘟疫，無非是“於心無愧，於理無虧”八個字。

現在大家，都認為他不佔理，那是何苦自討罵名呢？

於是，他躺平了。

唐亮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