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大約還以為自己握住了西北大營的兵權是高升,現在他不會這麼想了。”
“他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坐在了熱油鍋上,頭頂還懸著一把不知何時會落下來的尖刀,這不可能會是巧合。陳年河不會甘心受限於此,一定會查,可他不會把調查到的結果告訴我。”
又或者說,陳年河就算說了,那也絕對是真假摻半。
這人跟徐璈可是實打實的仇家。
陳菁安幽幽而笑:“我懂。”
“到底是執掌一方兵權的大將,他手中可調動的人脈比咱們現在強得多,悄悄跟在陳年河的身後,順藤摸瓜。”
鉤子扔出去了,魚兒也咬了。
他們現在多的不必去做,只要跟在陳年河的身後,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這樣的事兒他們常做。
徐璈露出個孺子可教的微笑,拍拍衣襬上的草屑作勢要走。
陳菁安抱著胳膊倚在柱子上問:“縣城裡那幾個人是好不容易佈置下的,你就這麼跟徐明輝說了,不怕他藉此作怪嗎?”
徐璈:“他不會。”
說來徐璈是佔了桑枝夏的便宜。
桑枝夏對徐二嬸的救命之恩是徐明輝不得不顧及的東西,有這條人命在,徐明輝關上門不會少罵他一句,但絕不至於想害桑枝夏死了男人。
徐璈不欲多說,陳菁安也懶得問了。
陳菁安擺擺手說:“那就照你說的辦。”
“我準備去縣城裡開個糧食鋪子,開門大吉那天你來炸鞭麼?”
“不來。”
陳菁安面露不滿:“世子爺,這鋪子可是你讓我開的,你就什麼都不管?”
“你要是有拿不準的地方,可以去找徐明輝。”
徐璈想到徐明輝一年來縣城裡的經營,眼裡莫名帶出了一抹玩味。
“二嬸是商賈大戶之女,徐明輝大約也繼承了二嬸經商之道的天分,經商賺錢的事兒,他說不定會給你驚喜。”
陳菁安撇撇嘴:“那你呢?你在村子裡到底在忙什麼?”
“挖地。”
徐璈答得理直氣壯:“我不開荒挖地撒種子,你哪兒來的糧食可賣?”
“走了,回家看稻子。”
徐璈打馬離去,陳菁安呆滯半晌原地跳腳:“你糊弄鬼呢?!”
“就你這樣的分得清鋤頭和鐮刀嗎?!”
徐璈聽著身後傳來的怒吼不以為意地嘖了一聲,想到田間地頭上的那個嬌小身影,眼底逐漸暈笑。
誰說他分不清?
徐璈踩著黃昏暮色回到家,推門的動靜驚得在院子裡坐著的老太太猛地一顫,看到來人是徐璈,老太太的眸子更是無聲一縮,仿若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驚嚇。
過去的陰霾看似暫時散了,也好像什麼都不曾發生。
可對老太太而言,源自於恐懼的折磨才剛剛開始。
老爺子什麼都不用做,光是看著每日安然無恙的老爺子,絲絲縷縷的驚恐就能讓老太太飽受煎熬。
鈍刀子拉肉,最是磨人。
徐璈垂眸斂去眼中譏誚,恭恭敬敬地低頭問好:“祖母。”
老太太煞白著臉嘴唇囁嚅了幾下,語調生硬:“回來了?”
“是。”
“祖母若是無事,那我就先回屋了。”
老太太僵硬地點了點頭,徐璈把帶回來的東西一一放好,屋裡屋外轉了一圈沒看到想找的人。
桑枝夏人呢?
徐璈洗去身上的風塵僕僕換了身衣裳,重新走回院子裡,老太太已經裹著惶然回了屋。
正巧從門口路過的霍三哥見了,笑著說:“哎呦,徐璈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