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陳元甲不再擊節讚賞,反倒扼腕道,“話雖這般說,但海貿這池水實在太深,兄弟硬要淌,我只能祝你好運,兄弟我就不奉陪了。”說著便要起身。
薛向也不攔阻,反倒慢悠悠地開啟挎包。拎出一沓寸許厚的人民幣排在桌面上,“兄弟闖江湖,向來是有錢兄弟們一塊兒花,絕不吃獨食,這是給陳老大的見面禮。”
陳元甲不自覺地舔了舔舌頭,眼中的渴望一閃而逝,沉聲道,“兄弟。我跟你交個底兒吧,海貿的錢燙手。我怕兄弟你是有命賺,沒命花!”
輕砰一聲,薛向打著了火機,幽藍的火焰躥了出來,舔食著雪白的過濾嘴,順手又給陳元甲拋了一顆。緩緩道,“不就是三建麼,我還就是衝著三建來的!”
陳元甲方掏出來的鑲金打火機,砰的一聲脆響,重重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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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多數省份不同。魯東省的省委大院和省府大院是分置的,雖同在泉城的興民區,卻各自一南一北,隔得極遠。
好似在此地,黨政實現了真正的分家。
泉城的以泉多而美,聞名天下,省府大院這緊要所在的選址,自然缺不得泉。
仙女泉,金牛泉,望月泉,皆被這省府大院囊空於內,後院的家屬區,幾乎是一水的小型別野,造型清雅,其內更是紅花綠樹,掩映盛開,毫不誇張地說,若是省府大院對外開放,必將成為泉城最優美的景點。
人皆道趵突泉甲天下,可又有幾人知曉省府的三泉映月,乃是天下奇景。
時間正是傍晚,仙女,金牛,望月三泉,三足鼎立,佔據著省府大院的東南一角。
夕陽緩緩而落,晚風徐徐吹來,清冽澄碧的泉中,浪花翻湧,瘦鯉跳波,岸邊垂柳臨堤,佳木依依,酷暑天氣,這裡涼如初春。
蘇經緯著一身淡色的純絲製成的寬鬆晨運服,輕輕搖著柄摺扇,不疾不徐地行在湖邊的梧桐路上,此間的梧桐許多年前移植入省府大院時,已有數十載樹齡,這些年過去了,此間的梧桐最細也有兩人合抱,繁枝茂葉層層疊覆,成了最佳的自然空調,如今正是盛夏,太陽烤得蟬蟲都無力鳴啼了,省府大院甚至因為這炎熱的天氣,不得已大幅度改變了作息時間。
可此間,卻絲毫嗅不到半分暑氣!
漫步在林蔭之下,蘇經緯渾身無一處不輕快,輕輕搖著摺扇,淡淡檀香傳來,精神為之一震。
年屆知天命,卻很難從他白皙的圓臉上,尋到多少歲月的痕跡,濃密的打發向這個時代許多大幹部一樣,向上梳攏,威嚴而整齊。
林蔭路很長,蘇經緯走得極慢,兩百米左右的路程,足足行了半個鐘頭,無數的人物,事件,在他腦中閃過,千頭萬緒,也都這凝心靜氣之時,歸列清楚。
眼見著就要走到盡頭,這一天的閒適和長考便要結束,和諧的靜謐,被喧囂打破。
劉兆國匆匆而來,行到近前,竟然小跑了起來。
蘇經緯整齊的劍眉攏了下來,這位素來穩重的劉主任到底遭遇了什麼,怎會如此驚慌失措。
“老闆,您真是神了,全讓您猜中了!”
喘息未定,劉兆國便急急出聲了。
三十五六的他,已然官至省政府副秘書長,於同齡人而言,無疑是走上了人身的巔峰。
“哦?你倒是能幹,明珠那邊才嗅到味兒,你這邊就挖出了大魚,說說吧。”
蘇經緯停住腳,在左近的長條椅上坐了下來,搖著扇子,不急不緩地說道。
劉兆國道,“要說還得是老闆您算無遺策,底下那幫人就知道盯著核心位置,自以為守住核心,這防線就牢不可破,殊不知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真當京城來的人都是傻瓜?”
蘇經緯擺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