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生了數不清的腳,那些腳從蜘蛛的身上延伸出去,一直到墊子的邊緣,緊緊地抓住墊子。他問她:〃蜘蛛不是蜈蚣,有那麼多的腳嗎?〃她笑了笑,說:〃我們這裡的蜘蛛就生了這麼多的腳啊,找人最狠的了。不管你跑得再遠,遠到旮旮旯旯,它都找得到。〃他有些好笑,說:〃它只是一隻小蟲子啊,它找〃人〃做什麼呢?〃她不笑了,很認真地說:〃它可以代替主人去找啊。〃他更是大笑起來:〃它是家養的嗎?。〃她說:〃不是家養的,卻比家養的還乖啊。我繡它的時候,摻著血的,還唸了咒語進去的了,以後你要是自己一個人跑了,我也會找得到你啊。〃田之水聽她這麼一說,就捏住她的手,心疼地說:〃你呀,就是愛胡思亂想,我怎麼會呢?看看,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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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湘西鬼事之趕屍傳奇(24)
她的頑皮,她的忠貞,她的時而嬉笑,時而沉靜,時而憨態可掬,時而精靈古怪,都讓他深深地著迷。
如今,捧著這隻她親手繡的鞋墊,迴盪在他耳邊的話,卻是她臨去的那句。他清楚地記得,當她把這隻鞋墊送給他時,她說:〃我們一人拿一隻,不管相隔千里百里,都曉得對方在想什麼。你千萬要記住的是,我死了,你萬萬不可墊到鞋子裡……〃
他清楚地記得,他還沒有等她把話說完,就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一愣,又是感動又是好氣,掙脫了他的手掌,說:〃我們這裡就是這麼講的嘛,活人不能墊死人做的鞋墊,穿了,那就要跟死人一起去死哩。你曉得不咯?墊子也分公母,母的去了,千方百計地要找陽世裡那一隻公的。〃
田之水說:〃那只是傳說罷了,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講出來啊。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再不許你講胡話了。〃
她的眼睛裡透出一絲把握不了自己命運的憂慮和迷茫,幽幽地說:〃你們文化人的心啊,又軟又脆,摸都摸不得,輕輕碰一下,都要出血哩。〃
田之水今天早上起來,把她的告誡忘到了腦後。他只有一個想法,把她送給他的鞋墊墊起,感受著她透過鞋墊傳給他的溫暖。於是,他就把這隻鞋墊墊到皮鞋裡了,想不到,剛到教室,心裡就像貓抓一樣,腦殼裡也渾渾沌沌的,不知道上課時講了些什麼,不知道他對汪竹青做了些什麼,後來暈過去的情節,更是一無所知了。
〃金名〃糕點店的一家三口,在店的後間吃早飯。在這裡,可以看得到前間的視窗,如果有人來買糕點,他們可以端著碗到前間去,給顧客拿糕點。
香草挑三揀四的,只吃了幾口,就把碗往桌子上一頓,要走。
香草的媽姚七姐問:〃又是去找舒小節?〃
香草氣呼呼地說:〃你們就怕我去找他,告訴你們,不是。他到靈鴉寨找他爹去了。〃
鄧金名和姚七姐同時驚問道:〃什麼,他真的去靈鴉寨了?〃
香草哼了一聲,就噔噔噔地上了樓,砰的一聲,把自己關在了閨房裡。按說,這個時候,她應該等爹媽把飯吃完,就去收拾鍋碗行頭。她的爹爹鄧金名到前間去招呼生意,她的娘去做些針線活兒。而今天,她受了氣,就管不了這麼多了。
鄧金名夫婦的臉上就灰暗下來。不是因為香草的賭氣,而是替舒小節感到擔憂。姚七姐說:〃你昨晚不應該要小節去靈鴉寨。〃
鄧金名辯解說:〃他遲早會去的。〃
〃他媽都沒給他講,怎麼會曉得?個個都莫講,他怎麼會曉得?你這人,活了大半輩子,就是腦殼裡少根筋。〃
鄧金名聽厭了她的嘮叨,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翻來覆去就那兩句現話,我耳朵都起老繭了,別個的事我們也操不了那麼多的心,你這當媽的,好好操操香草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