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磯越想越是不安,由不住加快腳步,等到了蕊香閣,才略略定住心神,開了暗門進去。卻見江蘺正大反常態地在湖邊來回踱步,神色間微有焦躁之色,眼見他趕到,慌忙急急迎上前來。
“你忽然間趕過來,是出了什麼事?”李玄磯面上雖是持重,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衝口問道。
江蘺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卻沒能說得出來,忽然朝他深深一揖。道:“我來向城主請罪。”
李玄磯不耐煩地道:“什麼罪不罪的?你先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江蘺沉了一沉,忽然很快地答道:“洛小丁逃走了。”
“你說什麼?”李玄磯臉上一霎那間失了血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
“洛小丁……從魅影閣逃出去了。”
李玄磯瞪了他半晌。忽然走到湖邊仰首望天,那天烏沉沉的。像是一塊大大地鉛板。隨時都會傾覆下來,他只覺胸口憋悶。好一陣都喘不過氣來,江蘺方才說的話還在他耳邊轟鳴,炸得他頭皮一陣陣發麻。
冬雷陣陣,遠處竟有閃電滑落,雪亮的光自他臉上一劃而過,半張臉煞白半張臉暗黑,陰鬱深沉的面目奇異。
氣氛沉悶的可怕,江蘺有些耐不住,開口喚他道:“城主……”他地確沒有想到洛小丁會逃出去,這是他的失職,所以他特地趕過來請罪。
李玄磯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如炬,緊盯著江蘺不放:“她為什麼要逃走?”她為什麼要逃走?她已經答應聽自己的話,為何會忽然反悔?他一步步小心謹慎,想方設法為二人的將來打算,可她就這樣不留隻言片語便逃走了,當真是……絕情之極。他無法置信地望向遠處,天宇盡頭的雲靄慢慢飄移走了,咧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嘲諷而惡意的笑,似乎在笑他自作多情,笑他枉費心機。
江蘺的眼光微有些躲閃,他撇過臉,淡淡道:“因為……我要殺她。”
李玄磯望著他,眼光驚愕而慍怒,好半晌才咬牙詰問:“為什麼?你該不會已經殺了她?”胸口忽然刺痛,他微喘一口氣,閉目搖頭,原來不是她的錯,只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江蘺正視他,“倘若我真殺了她,實話告訴城主便是,何苦要說假話令你擔
李玄磯手指著他說不出話,半晌才道:“你膽子也太大了。”
江蘺面色一肅,躬身朝他一拜,沉聲道:“屬下私自作主實在大大不該,如今鬧出這樣地事情,自知罪孽深重,故而特地來向城主請罪。”
李玄磯頹然坐下去:“請罪?”他忽然苦笑,江蘺何罪之有?他是為了他好,殺洛小丁,不過是想替自己解除後顧之憂,他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江蘺?他扶著額,沉默不語,好一陣才道:“她逃走多久了?可有派人去找?”
江蘺道:“大概有半個多月了……”
半個多月!李玄磯一怔,頓時醒悟過來,如此看來,洛小丁是在他離開魅影閣沒幾日便逃了出去,這麼說,促使江蘺動殺機的那個罪魁禍首竟非別人,而是他自己……若他不去看她,小丁而今也許還在魅影閣安然無恙,只因他一時衝動,便害得她亡命天涯,從此顛沛流離。
江蘺見他不語,便又接著道:“派人找過……她應該是往北邊走了,看樣子是想去塞外……”他忽然閉口不言,洛小丁倒是信守承諾,總算還有些良知,能為她師父著想了。
李玄磯闔目長長一嘆,她在外面一定危機重重,如今她在哪裡?過得可好?想到此處,只覺心頭絞痛,隱隱竟生出些恨意來,恨自己,也恨她,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都沒有音信,若是平安無虞,好歹報個信回來也好讓他放心。他喃喃問:“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殺她?她已經答應了我,好好呆在你那裡,只要她不離開魅影閣,對我便不會有任何威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