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裡關於迫擊炮有個說法,講即便是新兵,只要打了200發後也成了神射手了。
雖然這話有些籠統,但大差不差,如果戰場情況允許炮手透過安裝在迫擊炮上的光學瞄準鏡觀察對手,那麼幾乎等於步槍直瞄射擊一般簡單。只要用瞄準鏡中的標尺分劃測量目標的遠近距離、和高低角度,然後拿著資料查表尺,把迫擊炮按照表尺引數調整好姿勢就可開火。
所以一般來說,迫擊炮班都喜歡爬上小山或者丘陵,方便直接目測瞄準,省的紙筆伺候著一通亂算了。這種情況下,500米以內的目標是最好的獵物。當然,要是無法目測到敵人,那就只好靠偵察兵了。
姚梵用三天的時間教會了八名學員基本的三角函式知識和基礎幾何,又講了一天的迫擊炮原理和簡單操作,接下來就直接上炮練習了。
姚梵比較喜歡這種簡單講解後直接上器械的培訓模式,二戰時期蘇聯紅軍迫擊炮手平均受訓時間只有112小時,每天9小時訓練,大約12天后就上戰場,教官根本沒時間和你扯上半個學期的炮兵理論知識,僅僅第一天上午複習一下三角函式,當天下午就現場摸炮,開始操練。
一般來說,歐美喜歡這種速成訓練,而中國比較講究把理論打紮實。國內別說炮兵,就是學步槍射擊這樣的玩意,也要先把各種原理、零部件構造與名稱、槍支分解、維護保養等等,統統都講一遍,用一節節理論課把你之前提起的興趣和好奇心全消磨光,然後再讓你摸器械。
尤其在以前經濟困難軍費緊張的時期,更是如此,就像美國因為經濟危機而把空軍每年的飛行訓練時間縮短一個月一樣的道理。
但是理論絕對代替不了實踐,上手就摸器材在有些人看來容易出事,但是一次直觀的認識絕對比嘴上說十遍還頂用。尤其是姚梵並非炮兵出身,他的炮兵知識一來自自己的軍迷愛好,二來自前不久押運武器的武警給他做的培訓,三來自手中一本革命年代南京軍區出的民兵教程,其中詳細介紹了火箭筒和迫擊炮的訓練。
姚梵採購的兩萬發練習彈對於訓練來說足夠了,作為練習彈,前面並不裝藥,只是在後面裝黑火藥發射藥筒。在軟土地基上訓練,可以回收利用四、五十次,也就是再撿回來重新裝入黑火藥的發射藥筒。
不過姚梵根本造不出訓練彈用的可替換髮射藥筒——別看是黑火藥的,那種質量也不是手工業所能生產的,他目前就算勉強造了也保證不了質量。
姚梵帶著學員,扛著迫擊炮和炮彈,來到距離北嶺山500多米的一個小山頭上,因為要實彈訓練,這些之前走過佇列、練過格鬥、扔過訓練用手榴彈,並且還打過槍、殺過刺刀的戰士都微微有些緊張,但並不害怕。畢竟他們比這年月的大多數中國人見得世面要多得多。
姚梵揹著攜彈器,問身邊那長相頑皮的戰士道:“桂八,你哪兒人啊?”
“東家,俺是膠西牛村的。”
“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沒了,俺爹一死,俺大媽就把俺和俺娘趕出來了。”
“你在外面流浪了多久。”
“俺刮海蠣子吃,在外面飄了有半年。”
桂八攬緊懷裡的炮筒,從小路邊上拔了根姚梵不認識的草:“東家,這是米草,把皮一捋,裡面的絨絨能吃。”
桂八說著就捋了皮,露出裡面白色的內莖:“東家你嚐嚐,有點甜的。”
姚梵看著桂八憨厚的笑容,把米草那大約兩公分的白色內莖放進嘴裡:“嗯,有點甜,還帶點粉。”
“呵呵呵呵,是吧,東家,我沒騙你吧。”桂八高興地傻笑起來。
“俺娘在的時候,常帶俺上村裡後山,那兒的坡頂上有個比人還高的大石頭,邊上長得都是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