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壁胃裡頭有了東西這會兒人也暖和了些,拿帕子抹了抹嘴角訥訥道:“我想尋我哥哥,只是不知道該哪裡去找。”
牛寡婦好奇:“你哥不是出去做買賣了?你這會兒尋他做什麼?”
畫壁低了頭,沒好意思說,那種事還真是很難說出口。
這當口牛寡婦家唯一的獨苗蠶豆子從外頭回來,兜頭嚷嚷著:“娘,我餓了!”
牛寡婦也顧不得畫壁上去拽著蠶豆子上下看了眼:“小畜生還知道回來,這一身灰,又是去哪搗蛋了啊?昨兒個剛換了的衣裳,你倒是能糟踐!”
蠶豆子扭扭身不耐煩道:“還不是那殺千刀的老虔婆子,自個吃了酒走路不穩當,還賴小爺撞她,我呸,那個老豬狗,敢罵小爺是小猢猻!”
牛寡婦又氣又怒:“你個不省心的,滿嘴胡忒什麼,跟個老婆子也能鬧,你這又跟誰家置氣!”
蠶豆子道:“喏,就是那個做牽頭的老狗肉方婆子呀,人五人六的,瞅著就氣人!”
牛寡婦皺皺眉:“你跟她怎麼會撞著?在哪碰上她的?”
蠶豆子那條跟蠶豆一般粗細的小濃眉一挑,朝畫壁努努嘴:“喏,就是在畫壁姐姐家門口唄,我瞧她拎著酒壺子正要往裡頭走呢!”
牛寡婦一愣,斜睨了眼畫壁,看她低著頭那一臉尷尬羞紅的神色,不由有幾分瞭然。
十二章
“可憐的孩子。”牛寡婦一時惻隱,朝門外畫家那頭望了眼,啐了口,露出幾分蔑視,“不要臉的東西,糟踐人!”一邊放開蠶豆子道:“行了你,成日就知道外頭瘋,趕緊去洗洗過來吃飯!”
蠶豆子應了,卻又從懷裡掏出個油包來走到畫壁面前道:“剛才在前門街口遇到虎子哥啦,他讓我給你帶的餅子,要不是那個老東西在門口,我就進你家去了,正好你在這,給你唄。”
畫壁聞言一喜,忙抬頭道:“你遇著我哥了?他在哪?我正找他呢,告訴我他在哪。”
蠶豆子被她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愣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牛寡婦忙上前來捉住畫壁的手道:“好妹子別急,你別急,嬸子知道你急著找你哥,這樣吧,我尋個閒人去跑個腿,給個十幾文錢,這些幫閒的最會尋人了。”
畫壁也知道自己失態了,收了手略帶羞愧的望著牛寡婦:“那,有勞嬸子了。”
牛寡婦瞧瞧跟前小媳婦一般的畫壁,水靈靈一張臉嬌俏可人,心下暗歎這副摸樣只怕是個禍根,拍了拍她手背安撫,卻拒絕了畫壁遞過來的銅錢,自己出去找人。
這邊畫壁熱鍋螞蟻般尋她哥哥畫虎,畫虎卻在隔著幾個街的衚衕口剛做完一戶人家生意,磨了半日嘴皮子賣出去個胭脂盒子,收了銅板數了數,揣兜裡重新挑起擔子欲走,卻瞧見跟前過來個人。
對方瞧見挑著貨擔子的他上前來恭敬客氣的行了個禮,“可是貨郎畫虎大兄弟?”
畫虎十分意外,瞧對方十五六年歲,身上穿著件天青色棉襖褂子,六合瓜皮帽帶著暖耳,面容清秀,小廝兒打扮卻十分有做派,不像是他這走街串巷能打交道的,心下惶恐,忙卸下擔子拱手道:“小哥兒好,小的正是,不知您是?”
對方衝他莞爾一笑,依舊很是客氣的道:“小的叫納福,大哥稱呼一聲福哥兒便是,我家主子便是城南燕子衚衕楚宅的楚大官人。”
畫虎聞聽是楚瑾瑜楚大官人家的,腿肚子一軟便差點就要跪下,那可是久聞其名的人物,卻不想自己一個小小人物能遇著楚宅的僕人,便是這樣的人物對他來說,那也是個爺,忙忐忑道:“不敢當不敢當,福爺這是有什麼吩咐!”
納福笑道:“畫大哥不必怕,小的是得了吩咐來請大哥的,只因我家主子在湘玉樓鄭家奶奶那聽說您的攤子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