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亂奉承,倒也受用,笑道:“你個老東西倒也會說,回頭奶奶若是挑了歡喜,去賬房另外支領十兩銀子算爺賞了的。”
馬婆子聽了噗通跪倒一陣天地的拜謝,這會兒楚瑾瑜興致可算是上來了,也有了去後院的理由:“左右沒事,爺陪你們奶奶一起過過眼。”
崔家的知道這位爺近日歪纏著畫壁那是沒日沒夜的,倒也不戳破他那點心思,領著人進院子候在廊下,同爺進來屋子,門口守著的小丫頭見了行禮,她問:“奶奶呢?”
小丫頭道:“奶奶在屋裡頭呢,說頭疼,不讓人進去打攪。”
楚瑾瑜一聽臉色變了,呵斥那丫頭:“奶奶不舒服怎麼沒報,沒眼力勁的蠢貨,白養了你!”
抬腳踹過去,人已經掀了袍子進屋裡頭去了,小丫頭嚇得渾身哆嗦也不敢叫,一旁崔家的忙過來拉她起身:“蠢丫頭,都同你說幾回了,這奶奶可容不得一絲的不謹慎,你這不是討打嚒!”
丫頭哆嗦著哭道:“不是您老人家說,奶奶說什麼都要聽著嚒,怎麼又不對了?”
崔家的嘆氣,還真得挑幾個來,當初為了怕屋子裡用老了的丫頭欺主,可這新挑了的又不夠機靈。
楚瑾瑜進了屋子去,徑直就尋畫壁,卻見畫壁坐在外頭臨窗下的炕上,那炕床是新砌了的,上頭鋪著全新綠地織折枝牡丹二色緞的褥子,兩隻青地纏枝蓮紋鎖子錦枕,日頭在寶瓶紋漏窗外投射進來,透過青天水碧的紗窗落在前方女子的身上,蓋著一床藍地纏枝蓮織金緞的被褥,倒映出一縷縷淡金色的光澤,把一張凝靜在窗前的小臉染了些朦朧之意。
青蔥如玉的手指搭在前頭剔紅嵌大理石炕几上,側臉勾勒著起伏婉轉的線條,滿頭的花鈿翠碧頭面釵簪都被取下,只留著一頭綠鬢,身上典雅素淡的花色,如同要隨那抹淡金色縹緲而去了一般。
楚瑾瑜雖是個商戶,打小卻也讀了幾年書,眼前這一抹景象令他一怔,畫兒般的景緻猶如洛神賦的翩若驚鴻,便如同成仙般,轉瞬便要飛昇了去,這念頭就像蠍子尾黃蜂的刺,狠狠蟄了他心頭一下。
大步流星走到炕前,將人緊緊摟在懷裡:“我的好人兒,想什麼呢?”
安靜之極的畫面像是水紋,突然就被楚瑾瑜強勢的打破,畫壁扭過頭來瞧了他一眼,耷拉下眼皮子,並不開口,楚瑾瑜捧著她臉皮非要瞧清楚她臉色:“乖,怎麼了這是?瞧臉白的!”
畫壁這才輕聲道:“沒事。”
“還說沒事?怎麼不讓丫頭進來伺候?瞧這小手,冰涼的,臉色也不好,爺讓人去叫胡太醫去。”
畫壁不吭氣的抬頭,搖了搖,楚瑾瑜眼裡暈染在光線裡的臉蛋蒼白如玉,楚楚可憐的摸樣越發的心疼:“還在生爺的氣?不過是個賣的婊子,回頭爺不理她便是,這不是來陪你了?怎麼還把這插戴的都取了?”
畫壁目光掠過那金銀珠玉,淡聲道:“戴著沉甸甸的不喜歡,只怕是戴不慣,爺收回去吧。”
楚瑾瑜聽她口氣寡淡,愣了下,笑道:“親親這是怎麼了,莫非不喜歡這些了?不喜歡爺再替你去挑幾樣來就是。”
畫壁垂下頭搖了搖,並不說話,楚瑾瑜當她還在為下午那會子撞見了他跟林紅衣的事而不快,到底也是他的不是,難免心虛了些,打疊小意的哄:“不愛戴這些便不戴,咱寶貝兒什麼樣,爺都愛煞,對了,崔媽媽領了個人牙子來,我瞧你這屋子裡原來兩個丫頭太過蠢笨,連你不舒服都不知道同我說,這會兒爺陪你一起挑倆個可心的人侍候,好不好?”
畫壁不說話,楚瑾瑜卻已經招呼外頭崔家的:“去把人牙子叫來,讓把人都帶到這來讓奶奶瞧。”
那崔家的得了吩咐,忙讓馬婆子去把她領了來的七八的小姑娘往屋子裡頭帶,在炕下麻溜站了一排,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