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有些心氣,不甘心在妓院裡頭長久,可男人不動心了,她到底還有幾分官家小姐的高傲,不肯再求,說起來,今日忝著臉到楚瑾瑜跟前這樣,也已經是她豁出去了,奈何,卻還是被畫壁橫插一杆功虧一簣。
一旁大卓兒想了想,道:“姐姐可別忘了說過的話,今兒個這事不成便要日後隨媽媽替你選客,你便真打算認了?”
林紅衣哀哀道:“不認又能如何?”
大卓兒道:“大官人無非如今正新鮮著人,只她要是惹了大官人不快,也長久不了,姐姐還怕成不了麼?”
林紅衣目光閃爍:“妹妹什麼意思?”
大卓兒笑道:“姐姐忘了,大官人為了她,可把人心上人給弄了個半死,這事,她可不曉得,你把話給她透一透,且看她如何反應。”
林紅衣沉吟半晌,想她如今,楚瑾瑜是她日後唯一的出路,怎麼說,今日也要搏他一搏,便推了推大卓兒:“妹妹去前頭替我瞧著些人,我去尋那小婦人,無論如何,左右她做長,我做小,都是伺候大官人,只要她不把攔著人便好。”
大卓兒點頭:“那姐姐去便是,大官人那,有妹妹我呢。”
林紅衣便追著畫壁腳後跟而去,畫壁前頭避開楚瑾瑜一路返回,卻也不願意往屋子裡去,想那地方都是那個禽獸男人的窩,到處都是他留下的痕跡,便是心中一陣陣泛著噁心,旁處也沒地方去,只有在鵝卵石小徑便徘徊不去。
正煩躁間,卻聽後頭有人喊了聲:“妹妹慢行。”
抬頭便見剛才糾纏著楚瑾瑜的白衣女子朝自己走過來,近些方看清楚來人一張漂亮的瓜子臉,高髻博鬢,粉面貼金,沉香色水羅對襟夏衫,白縐紗眉子,水色光絹挑線裙子,下頭露著一雙大紅素面緞子白綾高底羊皮金雲頭鞋,十分的纖細高挑,越發襯著一身仙氣飄逸的摸樣。
那林紅衣也在仔細瞧畫壁,穿著白銀條水色纏枝葡萄紋的紗衫,外頭湖色蕉布比甲,羊皮金滾了邊,藕荷色紗挑線百蝶戲花鏤銀拖泥裙,泥金妝花眉子,牡丹三髻式外圍金銀絲挽著結,插著珠翠紗冠孔雀牡丹式樣頭面,將一張小臉襯得清雅富貴。
這婦人身上穿戴哪一樣不是精細的,可知道楚瑾瑜在她身上如何用心。
再看那摸樣,難怪那楚大官人會喜歡上這樣的女子,畫壁身上有種難言的魅力,並不張揚,一派小女人摸樣,卻又並不小家子氣,水靈靈的摸樣十分討喜,那一雙眼最是勾人,清水碧玉,既清純又透著一層難言的嫵媚。
二人站在一處,旁人瞧著少不得咂舌,都是水色清淡的穿衣打扮,都透著幾分貴氣,可細看還是有其不同處,林紅衣楚楚可憐頗有些刻意的惹人憐愛處,畫壁卻嬌小柔軟,秀氣清爽。
林紅衣仔細看了會兒畫壁,只覺得對方並無比自己漂亮處,打疊起小意陪笑道:“妹妹可是生奴家的氣?奴家特特來給妹妹道歉來,只素日大官人對奴家多有看顧,少不得多了些心思,奴家沒別的意思,只求妹妹抬抬手,給奴家在大官人跟前美言幾句,奴家知道妹妹必然是個心眼寬大的,日後要是奴家能同妹妹一起伺候大官人,奴家一定尊妹妹為大,咱們姐妹彼此在這府裡,也好有個依靠。”
林紅衣瞧著畫壁不像是嫉心重的,想來也沒什麼主張,自己放下身段求到這份上,只要她聰明,必是會肯的。
畫壁自然是聽得明白,卻不由得暗暗嘲諷,這算個什麼,另一個女人求自己一起去伺候那個種馬男人麼?
簡直荒唐透頂,她冷著臉道:“這位姑娘請自重,這種事,你求錯人了。”
林紅衣想不到畫壁如此斷然拒絕,不由臉色一白:“妹妹這是不肯了?為何?奴家無意同你爭大官人,不過求你行個方便,你竟如此無情。莫非妹妹想一個人霸著大官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