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飲的大鍋旁邊。一個個攥著一尺多長的竹枝子筷子,從各自分到的那四方小格子裡撈著吃食,倒也全都是一副吃得興頭十足的模樣。
還沒等段爺琢磨明白這渾湯鍋子到底是個怎樣的所在,那把段爺拽進來的粗壯爺們已然搬過來一口足有半人高的大土甕,用個缺邊蹭底的粗瓷大碗從那大土甕裡撈出來一大碗都瞧不出來路名目的熟菜,再伸手從腰後邊抽出來一雙一尺來長、黑漆漆的竹枝子筷子,一塊兒遞到了段爺的手中,這才抬手朝著帳幕角落裡一處已經坐著一位主顧的大鐵鍋一指:“這位爺們。您那兒搭一鍋兒!今兒您運氣好,有剛從燕來樓弄來的匯三江。這就給您送去!”
捧著那一大碗瞧不出來路名目的熟菜,段爺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躲著那些雜亂無章的坐地灶頭,踅摸到了那已經坐著一位主顧的大鐵鍋旁。
也不等段爺站穩腳跟,那已然伸著筷子在鐵鍋裡撈著吃食的主顧悶著嗓門朝段爺說道:“段爺,您來得還真是時候。這要是等我把這碗裡的吃食給造乾淨了。您可就見不著我了!”
手裡捧著個大碗,捎帶著指縫裡還夾著兩根竹枝子筷子,段爺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朝著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熟人招呼。反倒是那位坐在鐵鍋邊的中年漢子,輕笑著拿手裡的竹枝子筷子朝鐵鍋上輕輕一磕:“先把您手裡那大碗擱下,地上有老城磚。搬一塊兒坐下。瞅準了您面前那鐵格子,要不一會兒叫我吃了您的吃食,那您可就吃虧了!”
像是個牽線木偶一般,段爺老老實實地照著那中年漢子的吩咐擱下了手中的大碗,再踅摸了塊只剩下大半截的老城磚當了板凳坐下。而在這片刻之間,渾湯鍋子的管事也把個裝了四兩酒的大瓷碗給端了過來,輕輕擺在了段爺腳邊的地上。
把那粗瓷大碗裡的熟菜一股腦地倒進了鐵鍋裡中,段爺很有些迫不及待地撂下了粗瓷大碗,朝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中年漢子一拱手:“這位爺們,您今兒讓我來,您是”
也不搭理段爺的問話,那中年漢子自顧自地端起了放在自己腳邊的大瓷碗,美滋滋地啜了一口碗裡的酒水,這才朝著段爺低聲笑道:“段爺,左右您今兒晚上也沒旁的事兒要忙,就踏實先填飽了肚子再說!旁的且先不論,您先嚐嘗這酒?”
瞧著那中年漢子不緊不慢的模樣,段爺無可奈何地端起了放在自己腳邊的大瓷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冰冷的酒水,頓時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是”
嘿嘿低笑著,那中年漢子慢悠悠地笑道:“段爺是酒國英雄,自然是能嚐出來這酒裡的玄虛?”
再又喝了一大口冰冷的酒水,段爺咂巴著肥厚的嘴唇,搖頭晃腦地朝著那中年漢子應道:“這酒裡頭蓮花白、杏花村的老汾酒,關外的馬寡婦燒刀子,還有紹興黃酒?”
隔著水霧繚繞的大鐵鍋,那中年漢子朝著段爺挑了個大拇哥:“段爺好本事!這渾湯鍋子裡的匯三江,原本就是把從四九城裡各處蒐羅來的殘酒混到了一塊兒。雖說是佔了個匯三江的好名頭,可喝起來倒是百味雜陳!段爺,您是四九城裡見多了場面的人物,我這兒倒是問您一句,明明這都是些花了大價錢才能喝得著的好酒,可這好酒全都扎堆兒湊到了一塊兒,怎麼就成了只能在渾湯鍋子才能見人的玩意呢?”
也不等段爺答話,那中年漢子再用手裡那竹枝子筷子朝著大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