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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冉妮亞很快擦拭掉淚痕,定了定神,把他的目光引向山下。

那些逃散的豆腐兵們不再後退了,豆腐兵馬上變成了鐵皮兵:德國兵從靴子裡抽出手榴彈扔向近在咫尺的追兵,乘著炸起的煙塵,用手中的武器兇狠地射擊,一個德軍士兵面向機槍手跪下,機槍手把通用機槍放到他肩膀上,向蘇軍噴出一串串火舌,動作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在蘇軍的兩側,那些麥草堆動彈了,從中衝出了一輛輛坦克,蘇軍馬上受到三面夾擊,掉換了角色,幾分鐘前氣勢洶洶的進攻者四散而逃了,後面留下成片的屍體。

令人難以置信的畫面出現了:營級政委奔向一個機槍組,大喇叭響起來了:“不準後退一步,一步也不許後退,回去,不然開槍了。”

李德懵了,冉妮亞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另一手遮擋住眼睛,彷彿此舉能化解兩千米外悲劇的發生。

逃跑還在繼續,幾個軍官揮舞手槍跑向營級政委,政委向空中開了一槍,用歇斯底里到失真程度的聲音嘶叫:“向祖國的叛徒和懦夫開火!開火!!開火!!!”

馬克沁重機槍像風吹落葉一般,把跑到眼前的蘇軍士兵掃到在地,一些士兵還緊握鋼槍,另幾個士兵臨倒地前,把上了刺刀的槍擲向對他們無情開火的機槍,但終究改變不了罪臥沙場的命運。

蒼山如海,殘陽如雪。海就在他們左邊幾百米的地方,殘陽很快被烏雲籠罩,繼而飄零起片片雪花。冉妮亞朱唇微啟:“這個牲畜。”

元首愕然:“你罵誰?”他快速看了眼下面:“你認識他?”

“他就是莫斯卡廖夫。”冉妮亞胸脯急速起伏著,咬牙切齒地說。

“也許我不應該取消《政治委員命令》”元首臉上變幻莫測。

雪越下越大,雪花遮擋了視線,掩沒了屍體,以及圍繞屍體發生的一切罪惡。李德一臉陰沉地回到指揮部,一股冷風侵透身髓,他大罵值班參謀沒有加煤,罵完後才看到爐火燒得通紅。他看誰都不順眼:施蒙特獨自在推演兵棋,他嘲笑這是紙上談兵;

海軍副官捧著一本美國小說《飄》,他賣弄說:“這是美國女作家瑪格里特?米切爾寫南北戰爭的,什麼飄不飄的。”他把書甩開。

“你老跟著我幹什麼?”他對冉妮亞說,後者默默地把藥片和水遞到他手心裡。

他試圖找鮑曼的麻煩:“你整天睡覺,不覺得腰咯得慌呀?”鮑曼反過來問冉妮亞:“你把元首怎麼了?他怎麼看誰都不順眼,我睡覺妨礙你們了?”

元首討了個沒趣,無精打采地獨自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嘈雜聲把他驚醒,不是來自戰場,是從門口傳來,烏克蘭鄰居的聲音。

水文站附近住著幾戶漁民,元首衛隊把他們控制起來了,有個大嬸每天送來酸牛奶,但昨天他下令不再收俄國人的東西。

施蒙特進來報告:“格留莎大嬸給你送來了酸牛奶,我們不收,她便與我們吵起來了。”

“把她趕走。今後你們跟俄國人少來往。”昨天蘇軍督戰隊向自己人開槍的情景歷歷在目,他突然心生厭惡。

“等等。”冉妮亞從隔壁披衣進來了,奇怪地問道:“你不是挺喜歡吃她做的酸牛奶嗎?”

不知為何,她一出現,元首心裡就靜下了一半:“那好吧,不過你最好試試。”

冉妮亞出去一會兒回來了,後面跟著那位烏克蘭大嬸,還領著她5歲的小孫子,她顫抖著拿出一根銀針放進酸牛奶裡,片刻後抽出來,瞥了德國人一眼:“瞧,沒毒。”

冉妮亞接過碗挖了一勺子放進嘴裡,咂巴了幾下後給元首,注視著元首吃完,他覺得今天的酸牛奶淡而無味。

第27節 釜中游魚

烏克蘭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