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鼓動大家一起挖,仍一無所獲。
第三天早上,哈羅德再次判定方位,在挖的地方東敲敲、西打打。一班長失望地把刺刀插在挖開的洞的頭頂上,感覺輕飄飄的,攪動了幾下,一大塊土掉下來,在此同時,一股陰冷的風吹來:上面是空的。
哈羅德猛拍腦門:“蠢材,這是地下室,我們儘想著往兩邊挖,應該往上才對呀。”
他們把土堆到洞口的下面,在洞的兩壁挖了幾處腳蹬的地方。這是條“之”字形的斜洞,從這裡斜著上去,再爬上上面相向的那個洞,捅開洞口,就能走到地堡了。
三人高興得不能自持,起初壓抑著哧哧笑著,後來放聲大笑起來。
“住嘴!”三班長猝然雙手堵嘴,他們屏氣凝神地聽了一會,一陣唏唏嗦嗦的聲響,哈羅德和一班長判斷是老鼠。
三人一口大氣還沒出完,隨即傳來的聲音讓他們如雷轟頂。上面一個聲音喊叫:“伊萬,聽到什麼了嗎?”
一個竭力壓低的聲音:“下面有人,不是老鼠,是人。趕快向上尉報告。”
地下室的人腦子被掏空一般癱軟在地。過了幾分鐘,即沒有人往裡面扔手榴彈,也沒人用炸藥炸。他們又像經歷冬眠後醒來的蛇一樣蠢蠢欲動起來。
一班長握緊拳頭,眼睛停留在地下室角落的那箱炸藥上:“要不我們引爆這箱炸藥吧?”
到了這時三排長仍然改變不了樂觀主義的天性:“好呀,至少我們有座墳墓,比我的戰友們好多了。”
哈羅德沒有言語,摸出一把手槍和幾顆手榴彈別在腰間,踩在一班長的身上竄上地道。
哈羅德是工兵,這些地道都由他繪圖設計的。此時他成了名符其實的鼴鼠,爬進黑漆漆的洞裡。手時而抓在鼠類身上,時而摸到冬眠的小動物身上。“千萬別遇到蛇。”他心裡默默唸叨著。
哈羅德恍惚起來,彷彿他從人退化成了四腳爬行動物。汗從鼻尖上落到地上。裡面黑得像糨糊,感覺他就要像蒼蠅一樣被粘住,被活活悶死。
“你挺住,給我挺住。”哈羅德聽見一個聲音不斷對他說。後來意識到他喃喃有聲地對自己嘀咕。
猛然他楞住,全身的細胞凝固了,感覺到一堵牆橫在面前。他又玩命般往前猛撞了一下,除了實打實的聲音外什麼也沒能聽到。
哈羅德強撐的理智也就到此為止,他開始尖叫,在這個能讓人窒息的空間裡,一個男人用女人都達不到的尖厲聲音,做著沒有任何意義的嘶吼,然後被狹窄的老鼠洞裡傳蕩回來的聲波弄得更加無助。
“喊個鬼呀,折回往上呀!”身後幾米處一班長的聲音讓他聽得震耳欲聾。他開始咒罵一班長,罵他沒打招呼就跟在他後面。然後哈羅德像摸大象的盲人一樣,轉過身子往上摸去,爬向另一條甬道。
往後的事情順利多了,哈羅德與一班長一前一後,像一串咬著尾巴的老鼠一樣在洞裡爬行。哈羅德猛一用力,推開了堵塞洞口的土牆。哈!繞了個圈子回到了地堡。
地堡裡一個蘇軍士兵在大便,聽到響聲回處張望。不遠處的幾聲爆炸讓他找到理由,不再東張西望。
那個報告的蘇軍還沒請來援兵。哈羅德相信他們會回來的,從身後拉出一班長遞過來的衝鋒槍,發現槍口被泥土堵塞。
哈羅德把手榴彈集中起來捆綁到一起,剛收拾停當,幾個蘇軍衝進來了,一個兵指著地下室入口處,其他人散開臥倒在地,卻發現滿地都是大便。
蘇軍士兵半晌後慢慢起來,圍攏在入口處。哈羅德拉開集束手榴彈導火索,數到第三秒時掄過去,在蘇軍後面落下。
沉悶的爆炸聲夾著慘叫,地堡頂上的土掉下來。哈羅德衝出去,掐住一個半個身子埋在土裡、滿臉鮮血計程車兵的脖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