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越過堆放著車輛殘骸的公路,直撲小沙包。英軍的射擊已經不是盲射了,他們爬在沙地裡準確地命中德軍,不斷有人倒下,雙方都沒有退路:英國人不打算放棄這個制高點,德國人志在必得,因為那個小沙包是他們生存的希望——置於死地而後生。
安德里還在怪叫,別人會覺得他一定會叫囂到氣竭翹掉,但那傢伙回頭看了眼不斷倒下的部屬,長吸了一口氣,接茬兒鬼叫,亞麻色的頭髮一根根豎立起來了。
槍彈在嗖嗖飛,小口徑炮彈在爆炸。目睹強大的英國炮兵只能用迫擊炮還擊,安德里多少得到了些安慰。一道沙溝突然出現在眼前,安德里沒有猶豫,帶頭竄下眼前的土坎,在溝底摔了個滾,便滾到了沙堆下。
大家都跟著他在山坡上下餃子,王八吃西瓜——連滾帶爬,有的摔得鼻青臉腫,大家都灌滿了沙子。倒黴的立陶宛人乾脆摔倒連影子都不見了,還有一個德軍排長坐滑梯一樣滑出了眾人的視線。
安德里不再怪叫了,手腳並用地全力往上爬。他轉身望著士兵們,居然還一臉溫情地笑著,因為從山頂向七十度的山坡射擊已屬不易,甩下的手榴彈基本上滾到沙溝裡。
沙丘的表面並不是平滑的,而是從上到下有著一道道的細細的彎彎曲曲平行地排列著象水波紋一樣的沙紋,象是涓涓溪流輕輕流淌,輕輕滑過,給渾厚的沙山平添了許多柔美,顯得極有生命感。但此刻士兵們沒有時間去默默地看,輕輕地想,細細地體會,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氣,爬上去三米滑下來兩米。
“再加一把勁,就他媽的到頂了。”安德里直起了腰桿,一隻手提著衝鋒槍,一隻手摔出手榴彈,於是,德軍、俄軍與蘇格蘭人的交鋒從互擲手榴彈中開始,山坡和山頂都爆炸出煙幕,空氣中夾帶著雲霧般的沙礫。
一個強悍的蘇格蘭人從煙雲塵裡衝出來,一刺刀把一個俄兵攘得從沙包頂上翻滾下去,順便帶下去一大片沙子,把仍四腳並用爬在半坡裡的同僚撞到溝底。
一大群蘇格蘭人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衝過來,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安德里童心大發,低頭觀察他們裙子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然而尚未看清裙底風光,那些勇敢的蘇格蘭大兵胸前濺射著鮮血接連倒地,遠處,那輛T34坦克噴射著火舌,卡明斯基在炮塔頂上操縱著一挺12。7毫米口徑機槍。
小沙包頂上比較平緩,德俄士兵們可以重新做直立行走的動物了。在坦克機槍打不到的地方,蘇格蘭人端著刺刀等著他們。安德里扔掉塞滿沙子的衝鋒槍,拾起帶刺刀的李?菲爾德步槍,一邊衝向那片刀尖,一邊朝後面的人喊道:“扔手榴彈呀,數三秒再扔。”
手榴彈像渡鴉一般從安德里頭頂上飛過,安德里大喊:“爬下,笨蛋。”大部分德國兵隨即臥倒,俄國兵徑直往前衝,有刺刀的馬上投入白刃戰,沒有槍刺的像揮木頭棒子一樣揮舞著捷克式輕機槍,哇啦哇啦叫著。
俄國人並非反應遲緩,而是聽不懂他的話。因為他們在短暫的訓練中,接受的德語軍事術語是臥倒而不是爬下。也就是說,如果安德里大喊“臥倒”的話,此刻能挽救一半俄軍士兵的性命。
安德里一邊像狗一樣瘋狂刨坑,一邊命令偵察連長帶人從左側迂迴過去,讓立陶宛人從右面包抄,還燕過拔毛,騰出手拽下了他們的幾顆手榴彈。命令釋出完畢,他的沙坑也刨好了。
當面的蘇格蘭人發出另一種怪叫向他衝過來,安德里接連投出手榴彈,但他的胳膊肘僵硬了,他看到右前方几輛坦克衝上來了,既不是十字軍也不是馬蒂爾德,他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驀然,在拉多加湖浴血奮戰的情景出現在腦海裡,可以肯定,這不是那種薄皮的M3輕型坦克,而是M3中型坦克。此刻,這些有三層火力的龐然大物壓向俄國人,他清楚地看到,立陶宛人被兩個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