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純粹出於對美麗事物的欣賞和膜拜,還是因為自己也樣貌出眾,想與人一教高下。恐怕就連他自己,都已經分辨不清了。
將七笙教的絳紫玉笙分成幾塊,無論是借喬初燻的菜籃,還是經由伊青宇轉手,每隔一段時日就送一塊到景逸手裡。初時看許是以為七笙教的人在惡意暗示或者威脅著什麼,時日久了,反倒像是一種孩童般的討好與炫耀。
景逸幾年前一度嗜穿絳紫,而他因為與趙璘同是七笙教中人的緣故,得到那塊絳紫玉石,便覺與景逸恁般相配。就彷彿垂釣者用餌食釣魚,蘇青昀在用這樣物事討好景逸的同時,也想借此吸引人對他的留意和關注。後來在蘇家舊宅的那幅畫像也是如此,他對自己面貌有十足自信,又想借此讓景逸對他印象深刻一世難忘,故才設定重重機關,甚至在畫卷反面塗上易燃粉末。
蘇青昀這些念頭,景逸事先已猜度到五六分,再加上旁邊還有容愷的揣摩分析,可能比這人自己更瞭解他做這些事的動機。也是因此,眾人才想出這出用婚禮誘人上鉤的把戲。道理粗淺的很,對蘇青昀卻一定管用。
因為在景逸將越州城內七笙教分舵搗毀之後,此地的七笙教眾所剩無幾,只剩下蘇青昀和幾個手下。而他做之前那一系列事的原因,皆是出於個人對景逸的情感,並不涉及其他。故而用景逸為餌,對蘇青昀就足夠了。退一萬步講,即便他對喬初燻沒有仇恨嫉妒的情緒,能看到身穿大紅喜服的景逸,對蘇青昀來說,是絕不會甘心放過的機會。
戲做到這裡,還不算完。
府外,那些之前笑嘻嘻吃酒閒談的賓客動作整齊劃一將整個景府圍起,各自從身上不同地方抽出兵刃,嚴陣以待。
整條街寂靜無聲。
除卻景府,一片黑暗。
不一會兒功夫,街上出現一道雪色身影。
沒用半點輕功,只是普通人那般,一步接著一步,不慌不忙走著。彷彿在散步一般,不時停下來,四下看看,有時在望天上,似乎在看月色。
府外眾人卻皆嚴陣以待,噤若寒蟬。
因為所有人都知曉來人身份,傳聞中,容色動人彷彿仙子,行為做事卻堪比惡鬼的七笙教七公子。
那人一身雪色緞裳,頭戴同色斗笠,遮著半張臉,露出的唇薄薄兩片,色澤丹紅,鮮血一般的顏色。與那頭透出些許赤色的髮絲襯著,綺麗詭異到讓人膽寒。
待行到景府門前,那人停下腳步,從袖裡伸出一隻手,掀起雪色紗絹,一雙眼含著淺淺笑意,將門前眾人一一掃過。
確實是仙子般的絕色容顏,也確實是冰冷不似常人的目光神色,那目光觸到每張臉上,都是淡淡的一掃而過,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憐憫。
眾人各自強忍著,無論心裡懷著何種情緒,身體不敢挪動分毫。因為上面吩咐過,無論來者是何表現,哪怕當場脫了衣服下來,也不許有任何行動。
那人將所有人一一看過,最後將視線投向面前的暗色匾額,唇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拾階而上。見大門緊鎖,似也不驚訝,彷彿到朋友家中做客一般,舉止從容的叩了叩門環。
不一會兒,竟真有人來開門。
府外眾人都沒有回頭,但聽到大門吱嘎開啟的聲音,還是一驚。
開門的正是容愷。一身緋色公服,頭髮高束成一束,面上帶著慣常的微笑,有些細長的眼微微眯起,似乎是非常歡迎來客的神情。
七公子輕輕頷首:“幸會。”
容愷眯起眼笑了笑:“我也是。”
七公子邁過門檻,緩步往裡走著,彷彿闖的不是龍潭虎穴,而是自家庭院。一邊微偏過頭,側眸看了容愷一眼,聲音輕柔如同優美絲竹:“都說北容南段,今日一次就見到兩個。小七實在是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