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著一竿簡裝的長紙燈籠!
這時候三更已過院子裡靜悄悄的卻有兩名身上穿著油綢子衣裳的黑衣人在前院裡巡轉著。
春雨如絮斜著飄進來琉璃瓦被洗刷得油淋淋的看上去就像是油似的光滑。
忽然一條影子拔起來。
這條影子可真是名符其實的影子那是因為他真的同影子一般地輕一般地不著聲息、痕跡。
等到他落身在一座星樓的琉璃殿瓦之上長身而立才霍然地覺出來他是一個人。
這人高高的身材猿臂蜂腰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油綢子雨衣是白色的是以在夜色裡依然看得十分清晰醒目。
也許他並無意對於自己的身形加以掩飾否則他不會穿著一件刺眼的白衣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地現身闖入。
果然他的出現已引起了院子裡幾名黑衣巡更人的注意。
先就有一人尖叱了一聲道:“什麼人?打!”
這人嘴上叱著左手隨著探出的身形猛一抬手“嘶”的一聲出了一支甩手白羽箭。
緊跟著這個人施展“海燕空”的輕功身法拔起來霍地向下一落直向著樓角上那個白衣夜行客身上撲落下來。
身手不能不謂之“快”暗器也不能不說是“準”可就是面前這個主子太強了太狠了點兒。
只見白衣人向上那麼樣兒地翻了一下手暗器已接在了手裡。
兩根手指頭比著剪子樣的鉸了一下子白羽箭齊中一折為二落在了地上緊跟著這個人向外這麼一翻手已托住了來人的肩!
叱了聲:“去!”
這個人來得快去得更快“呼”地一下子足足翻起了兩三丈高直向著角樓下面摔了出去。
饒是他有一身高來高去的輕功卻也架不住這麼硬摔硬砸!只聽見“撲通”的一下子大響。
這個人顯然是太不自量力了身子才冒起來就給摔了下去而且一傢伙摔得他再也爬不起來了。
白衣人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只看見他立在樓角的身子那麼輕輕的一飄就如同四兩棉花般似的由樓角上飄了下來
這當兒可就聽見了院子裡響起了一陣子梆子聲音。
白衣人眨了一下眸子。
瞬間的功夫可就看出了迥異。
原來剛才他來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子漆黑這一剎那院子裡四下都亮起了燈籠。
奇怪的是燈籠不是燃點在房子裡而是燃在院子裡!數不清一共是多少盞燈?看樣子大概總在百十盞以上。
這麼多盞燈每一盞燈都是拴在一根長竹竿上。
像一條大蟒蛇似的這麼些子紙燈一列地蜿蜒著排下去直通向正當中的那座星樓跟前。
白衣人神色倏地一驚人猛地掉過身子來。
身後也是一樣的。
一長串子燈列卻並非通向門口而是像麻花捲兒般地打著卷兒就像蝸牛的殼子那樣的越到後面越卷越小每一盞燈下面立著一名手提弓箭的黑衣漢子張弓搭箭只候著那麼一聲令下準保是箭矢如雨——
如果這些箭是預備射向一個人的話這個人八成是難逃活命!
白衣人冷森森地一笑自忖著道:“這些子人原來早就候著我啦!也好!”
心裡想著那雙眸子更爆出了一片閃閃精光。
對方這列子燈當然是大有來頭!
白衣人只一眼就已看破知道是對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擺設出來的一種誆敵的陣勢。
糊塗的是自己來時竟然絲毫未能查知怪只怪自己是施展輕功越窗而來否則的話一進門就能有個知曉。
此刻他身子一點地地方燈陣既亮看樣了陣勢已然動再想抽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恍惚憶起這種陣像是流傳中的“百燈飛魂”——應該是屬於天台